两声,她看着洛楠一字一顿道,“你究竟……何时才能让我不这么对你失望?”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对洛楠发火,可她着实忍耐不住了,这两人到底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死而复生,每当她以为自己心愿已达,自己总算不会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偏偏又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重新燃起对他们的怨恨,怨恨之余,又是有心无力的沉重——不知何时才能真正让那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看着难掩震惊的洛楠,她也不想再去应付他,站起身走到了屏风后便和衣躺下,这种时候她只想安静的睡一会,不想再理会任何人。

洛楠身侧的手默默攥成了拳,看着屏风后侧躺着的身影,眸子微微一沉,带了些颓丧。而转过头看着酒楼下渐行渐远的两人时,他神色便陡然一变,双眸射出阴冷的寒光,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这两人他终有一日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如沈青皎所说,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也不能让他们的孩子出世后还要面对着身怀怨恨的爹娘。

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尽快开始对于那两人的报复,让皎皎早日达成夙愿。

御书房之内,惺帝坐在桌后随意的翻看着一些书籍,心思却不在书上,今日是陆淮起带兵回京的日子,他心中实在是复杂万千,本该是不愿让陆淮起再回到梁京城,可想着之前便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能让梁京城的百姓得以幸存,也让他这个皇帝不至于做亡国之君。的确如那些百姓所说,他是西梁的大功臣。

而他,是个将西梁的国运败光的昏庸皇帝。

这样的对比让他颓丧无比,却也让他清醒无比。

旁边的小太监端了宁神的香茶过来,可惺帝此刻正在出神,没注意到他过来,竟抬手撞到了他的手,微烫的茶水一下子便洒在了惺帝的手臂上。

那小太监大惊失色,忙给他将茶水擦掉,可手忙脚乱的也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明春见了一阵摇头,忙过来拿了浸了凉水的帕子给惺帝擦拭,那小太监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口中一直说道,“奴才该死,求皇上赎罪,奴才该死……”

他心中知晓惺帝自从重掌皇权之后,便性情日益暴躁,对宫里的奴才皆是没有好脸色,稍不仔细,便会被一顿重罚,若是惹恼了惺帝,甚至直接便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惺帝会如何处置自己,他才进宫没多久,许多事情不熟悉,这才进御书房几天,便出了岔子,生怕惺帝会下令将自己处死,他便一个劲的磕头,额头上都磕出了血。

明春帮惺帝擦好了手臂,见并没有被烫红,可一想到惺帝的心性,哪怕是没受伤,他恐怕也会因为震怒而将这手脚粗苯的小太监给一顿重责,正为这小太监而感到可惜之时,却听见惺帝平淡的道,“下去吧,别在这磕头,弄得孤心烦。”

小太监根本没听清惺帝说了些什么,满心以为惺帝一开口便是要将自己拖出去重罚,他忙哭着求饶道,“皇上饶命啊,皇上……”

明春意外的看了惺帝一眼,看这没搞清楚状况的小太监皱眉道,“还在这嚷嚷,皇上仁慈已饶过了你,还不快谢恩。”

小太监听到明春的话之后,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惺帝惊喜的道,“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听这小太监一直在嚷嚷,惺帝心中烦乱,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明春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出了御书房。

看了一会书籍之后,惺帝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睛,低叹一声道,“明春,点香吧,孤想睡一会儿……”

明春想到今日是陆淮起回京之日,惺帝这般也是难怪,他应了一声,走到边上的鎏金异兽纹铜炉那里,将宁神香点上,助皇上安歇。

惺帝走到勤政斋内,到床上躺了一会儿,身下的黄色毡垫颜色刺眼,让惺帝心中觉得一阵讽刺,君主才可用的明黄色,到了他这里却变为了讽刺,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

歇息了片刻后,明春过来将他唤醒,“皇上,陆九千岁携其夫人正在外边等候。”

惺帝猛地醒过神来,他忙起身看着门外,心中竟紧张了起来,明春蹲下忙他穿好了鞋袜,又帮他整理了下衣衫,惺帝才出了勤政斋,走到书房之中,他一出来便看到陆淮起挺直着背站在那里,那人依旧如往昔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轻犯,而他身旁的沈青黎亦是宁静灵秀,神色不卑不亢。

他心中忽感沉重,不知自己该以何姿态去面对这两人。

一个是救了他江山却也曾欺压着他的摄政九千岁,而另一个则是被他推出去牺牲以换百姓和自己性命的无辜女子,并且着女子还大有可能是自己大皇姐的转世。

他现在到底有何尊严去见这二人。

走到桌子后,他竟感觉浑身乏力,坐下来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人,他沉重的叹息一声,才开口道,“陆爱卿大战归来,为我西梁做出了如此战绩,实应嘉奖。”他心中一阵沮丧疲累,赏赐了陆淮起重金和百亩良田之后,又封了沈青黎为一品诰命夫人之后,便不再作声。

陆淮起看着惺帝,在他离开西梁的这些天,听说这惺帝很不安分,做出了许些事情,而其中让沈青黎蒙受牢狱之罪,便是这惺帝的一件壮举。

沈青黎感受到他身上风雨欲来的架势,不想他立即就和惺帝撕破脸,在这里闹起来,便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陆淮起察觉到她的动作,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他心下一叹,眸子中的冷光稍稍淡了一些,对着惺帝道,“臣告退。”

冷冰也无礼,可这就是陆淮起在惺帝面前一贯的态度,惺帝也早已习惯,当下也只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快些离开这里,他不想再面对这二人。

出了皇宫之后,马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着,为了不让车身椅,令沈青黎不适,陆淮起特意让驾车的马夫放慢了速度。

“你方才是不想让我和惺帝争执起来?”陆淮起将车上的毯子拿过毯子盖在沈青黎的身上,冬日夜间的风较为凉寒,他不想她受了风寒。

“你才回西梁,我不想你和他这么快便针锋相对,还是待一切稳妥了之后再开始清算你与他之间的事。”

沈青黎心中有些忧虑,惺帝虽然无能,却到底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万一将他逼急了,只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她相信陆淮起,却不敢让他去涉险,自从经历了之前假死的消息之后,她便十分关心他的安危,除此之外,或许是因为她怀了孩子之后,心性便不比从前那般坚狠。

陆淮起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心中也猜到定是自己当初假死之事让她哀痛过度,是以现在她不想让自己行艰险之事。

他坐到她身边,将她连着她身上的毯子一并抱到自己的怀里,在她的发间亲了亲,“既然如此,我便听你的,暂时先放缓此事。”

马车停在府门前,沈青黎正要将毯子拿开走下马车,陆淮起却将她的手按住,对她扬眉一笑,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她心中一跳,接着便赶忙搂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埋怨道,“你可真是半点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啊。”

马车旁驾车的马夫见此情景,立即低下了头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听到沈青黎小声的低语,马夫看着前边的路,心中暗暗道,坊间传闻都说,九千岁对自己的夫人极尽宠爱,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陆淮起一路将沈青黎抱进了府中,正打算朝卧房走去,忽然间沈青黎说道,“卧房现在换了院子,”她说完指了个方向,见陆淮起脸上询问的神色,她解释道,“原先的院子因我一时大意弄翻了烛台,烧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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