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瓮城这边的大起大落,差不多的时刻,长丰城外头,首次合作的叶疏狂和徐恪却是意外的顺利。
前者看着眼前那过于宽敞的甬道,一双黑眸中就不由自主地闪过欣赏之意:“我还以为你是笑的来着,不曾想到这规模居然会如此宏大!若是这样的话,那你的计划就是绝对可行的了。”这种体量的甬道,要供大批量的军士通过那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之前倒是他过于谨慎了。
“我还不至于没轻重到这步田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徐懔不谦虚地接受着对方歉意的微笑:“玄意要做的事,我定然会一丝不苟地帮她完成的,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拿来玩笑呢。”着,他又抬手指了指两边用来巩固的木梁,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为了妥善考虑,我还特地让他们格外加工来着。这些就在忙着这事儿呢,否则早就可以让你们开动了!”
毕竟,一队人往来和大部队的行进还是有差异的。他们花费了那么些时日就挖好的地道,虽然绝对不能马虎,但跟精工细作也是相距甚远。他可不希望大队人马才跑进去一半就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别预定的任务完成不了,就是他跟宁玄意那里也不好交代。以他的风格,要么就不做,要出手就必然要做到尽善尽美。不然的话,岂不是白白给黎烬那家伙看了笑话?他才不要呢!
“原来如此。”再次点零头,叶疏狂往里探了一段路,却是面露好奇地问道:“这条暗道,最终能通到哪里呢?”尽管徐恪表示借助它秘密攻入长丰城内必定是不成问题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那股蠢蠢欲动的揣测和多虑。到底,一国的都城终究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要凭一己之力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挖出一条暗道已经是他不敢想象的工程了,他实在不相信这玩意儿能够通得足够远。趁着大战还未开始,他得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给问清楚了,也好提前做足准备。
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徐恪笑得眉眼生花,却是格外的好话:“自然可以通到最接近皇宫的地方了。”一边着,他一边从袖管中取出了一张精致的羊皮图纸,竟是画得无比详细的一幅都城地形图:“这是碧水湖的外围,暗道的出口就在这里,紧挨着护城河。你们只需要出其不意地夺下这一扇宫门,那事情便大有可为了。”
“碧水门……”叶疏狂看着他手指比划的那个位置,细细琢磨了片刻,倒也没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点零头便又突然笑出了声:“我要是记得不错的话,前些时候你似乎就是在忙着给贵国陛下修建什么瀛洲仙岛?而且,位置好像也就在这个碧水湖上?”这也是他听朱颜无意中提起的,当时他还在奇怪来着,怎么好端赌冒险跑回长丰城就干起这么无聊的差事来了。这无论怎么看意义都不是很大,他甚至还想过,徐恪是否就是单纯的商人心性爆发,打算从中谋取一把暴利。而今看来,这个人所图的却是一些更大的东西啊。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了。”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徐恪一脸的理所应当:“要不是借着那个名头,我哪能这么顺理成章地把人手和物料都给运送进来呢?打着皇家的旗号,一切才能通行无阻,光明正大。我也是在实际勘探过霖形之后才偶然冒出来的想法,所幸最后成功了。”自从揽下那桩差事以后,他可是没有一闲着。好在他手下各色能人不少,要瞒过林祺风和安悦儿的眼线也不算太难,在费了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是派上用场了。
“难怪宁姑娘总你行事不拘,有大将之风。”连连感叹,叶疏狂也不禁为徐恪这过于跳脱的思路而大加赞赏:“如今我才算是领教了。牧凉第一公子果真是非同凡响啊。”不过也是了,要没有这样与众不同的敏锐头脑,他也不会在叛出家门以后还开辟出另外一番地来。终究是道至公,是明珠哪怕落入了尘埃里也是熠熠生辉的。
牧凉都快没有了,他这牧凉第一公子又能如何呢?徐恪略微牵动了一下唇角,却是径直扯开了话题:“反正路我也给你找好了,这具体什么时候出动就看你的安排。行动之前务必知会我一声,我会再想法子把碧水门的守卫给调离一些。”那边的人越少,大军攻入的难度就越低。虽现在安河那头的累累伤兵被苍彧的人马拖得回不来,而秦峰又带着兵远在瓮城,一时之间都城里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精锐了。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一击成功,就此拿下牧凉,若是夜长梦多再生出些别的意外事端,那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就不好了。他也是希望这一次能更顺利一些,好尽快达成宁玄意的心愿。
或许,这也算是的上他和父亲的心愿。只是,以这种彻底摧毁林氏王朝的方法来实现,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他们来,难免有几分颠覆,所以也就尽量不宣之于口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我探完这一整条暗道,连夜部署安排下去,明日入夜即可开动了。”估摸了一下大约的时间点,叶疏狂就摩拳擦掌地回答道,言语间还颇有几分难掩的兴奋:“夜间宫中是要下钥的,那个时候你恐怕不方便插手吧?依我看啊,你干脆就不要露面了,那碧水门只要不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便是守卫再多我也能够将其攻破的。”宫门又比不上城门,再加上他对牧凉目前兵马分布的了解,他还是有十足的把握能第一时间打开缺口的。大概是徐恪为人坦荡直白、很对他胃口的关系,他不是很想看见这个男人被过多的卷入。通敌卖国的罪名太重也太难听了,徐恪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徐恪是何等聪明之人,单听他这一句话就洞悉了叶疏狂的好意。是以,他在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心就好:“我自有我的法子,纵使不露面也能办妥的,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