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明明是自己的车子损毁了，自己靠车吃饭的活计没有了，自己失去了那么多，可还是会埋怨自己当时一刹那的决定。干什么要害怕呢，如果心理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啊。”若水真诚地说。
“所以林妹在心里怪自己贪钱，怪自己图便宜去拼车……而不是把责任归咎于我的身上？”
“她当然怪你啊少爷，可更怪她自己。”若水叹了一声气,“你说当变道司机躺在医院里，那个开着豪车的逆行司机——也就是少爷你，把自己的车钥匙放在了变道司机跟前，说你的车没了，这辆给你。”
“这有什么问题？”我不懂。
若水双手按在我的肩头上，“好少爷，人的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你没有一句安慰或者道歉的话，而是简单的拿出物质来赔偿，就好像在买卖什么东西一样，像一个交易。受害者当然心里很难过了。”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不是直接造成悲剧发生的人，我给赔偿还不够？”
若水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有点尴尬，好吧，我确实有点理解了。
“可道歉什么的，我说了她也未必听吧。”
我有点半信半疑，一百万都打动不了她，一句道歉就行了？
“只要心诚，对方是能感受到的。”若水的指尖戳在我的胸口，“就好像我们。”
我微微动容，看着她，突然懊恼，“还是不行。我这样回去道歉也太没面子了，而且我道歉的话，要为什么道歉呢？显得更没有诚意了吧。”
“少爷一直为什么内疚呢？”若水冷静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在引导我，就努力地回想自己这段日子的感受，“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捉弄她，没有带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啊，就说这些。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就可以了。”若水用鼓励地眼神看我。
我有点心虚，“还是不好吧……一百万都没用。”
“少爷。”若水咬重了字音。
我叹了口气，“好吧，是你让我去的，可不是我自己去的。”
若水笑着点点头，“嗯，是的，作为少爷的女朋友，拜托少爷的。”
“那好。”我挺起胸膛，“本少就勉为其难地……去道歉好了。”
若水笑笑，对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少爷你可以的。”
我正准备走，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立即将一边肩膀微微屈下，看向若水，“嗯？你不该有一点爱的鼓励吗？”
若水脸色霎红，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在我脸上啜了一口。
好，心满意足了。就算再被推个狗啃泥也无怨无悔了。
我带着壮士扼腕的决心提起皮箱，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让若水在车里呆着，毕竟是我和另一个女人的交涉，我总觉得若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会有想法。
孤独上路，绕到通往林妹家的小路上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没有那么勇敢，整个后脊背都是因为心虚尴尬而冒得冷汗。
一会儿再一次被拒绝怎么办？真弄一身泥水回来怎么办？
一想到若水一个人在车里坐着，随时有可能翻到我今天换下来的衣裳，我就感觉无地自容。
我怎么会把这样的出糗时刻和若水分享呢？不是自己拉低形象分吗？
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到了林妹家门口。
里面有个醉汉的声音，一听就是林妹的老爸。
我现在敲门合适吗？林妹希不希望这笔钱被她老爸知道？
思来想去，我还是绕到了一旁，捡起一颗小石子朝门砸了过去。
想想我真是逊到爆，可实在又想不到引林妹出来的更好的办法。
一连扔了七个石头，那扇弱不禁风的门呼啦一下被拉开了，“谁家的孝儿，皮痒痒了啊！”
林妹怒火朝天地喊道。
我咽了口唾沫，朝她挥了挥手，她一怔，立即看了一眼屋里，像是在说什么，然后就关上门出来，大步走到我跟前，怒气冲冲地指着我的下巴，“你够了！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我有话跟你说。”我强作镇定，一本正经。
她显然被我认真的表情征服了，错愕一瞬，迅速收回手指，我以为她又要转身离去，但她沉默着站在我跟前看向别处，我猜，她是准备一听我的说辞。
我吸了口气鼓足勇气，用低沉沙哑的磁性嗓音说道：“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
她惊讶地抬起头，我捕捉到她眼底的水光，旋即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来软的是吗？我不吃你这套。”
“对不起。”我深深鞠躬，“如果那天我不去捉弄你，不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么远的地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真的很内疚。白天说得那些话我真的是无心的，如果对你带来困扰，那么我很抱歉。
这些钱，绝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我递出箱子，心虚到头脚发麻。
她怪异地盯着我，让我预感不好。
完了，我又要英勇地牺牲了。
“太多了。”她的声音在瑟瑟的冷风中轻得如一片落叶，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欣喜地摇摇头，“不多、不多的。”我要把皮箱塞在她的手里，她摇着头，哭得梨花带雨，“我不配的，我不值这么多钱，都是我的错，和你没关系……”
她哭得像个孩子，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可能是怕她爸爸听见，她不敢哭得大声，用胳膊紧紧地挡住自己的脸。
我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事发生了就没办法改变，我还不了她一个肾，一百万根本买不起一个人的生命。
“你值得。”我蹲下去，把箱子放在她面前，“我知道我毁了你的未来，如果你仍觉得这一百万是对你的侮辱，你可以来我这里工作，我结工资给你，你凭自己的劳力赚钱，你可以拥有尊严，拥有美好的生活，不管怎样，你都是你自己，谁也不能轻jian你。”
她抬起楚楚可怜的眼睛，看得我也是一阵心揪。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家若水身上，我一定会拿刀问候那些歹徒吧？
等我好言相劝林妹收下皮箱，留了我的电话之后，我就回到了车上。
“她接受了。”
若水开口道。不是问句。
我猜她大抵是看到了我手上没有皮箱。
我笑着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在她脸上啜了一口，“全靠你的教导。”
若水笑笑，“就算若水不来，少爷也会这么做的。若水知道。”
我看着她，她眸中笃定，我微微一笑，“可是那样我会死很多脑细胞才能想明白她的心结。”
“既然少爷执意归功于我，那我就受下了。要怎么报答我？”若水眨着动人的眼睛，我看得出神，笑笑，“请你吃饭。”
第二天在家里醒来的时候猛地想起一件事情——我好像约了志成云。
坐直了身子，不是好像，我根本约了他！
我翻身找到手机，划了半天没有反应，一拍脑门，忘记充电！
翻箱倒柜地找到充电器，终于开了机，竟然有十一个未接电话，九个都是志成云打过来的，还有两个是自爱玲打的。
先给谁回电话呢？
志成云？
还是先不管他了，是他上赶着给我当老爸，我太主动不好。
想了想，还是拨过去了自爱玲的电话。
她是早上七点打的，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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