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翩然行礼:“夫人,奴婢也告退了。”
胡娓娓却拦住了她,受了众人的耻笑,总是要说点什么挽回面子的,否则又怎么能在这些宫女面前骄傲自得呢?“唉,落雨,你也看到了,她们都针对本夫人,是因为本夫人受太子殿下的宠爱。倒是你,咱们可是一同进宫的,本夫人成了太子身边的人,你却一点长进也没有。”
落雨的厌恶之感更加强烈起来:“恭喜夫人。只是人各有志,奴婢只想做好宫女就好。”
胡娓娓昂起了头,眨了眨眼皮,神态里满是趾高气扬:“看来你也只是宫女的命了。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就来求本夫人,本夫人或许会帮你。”
落雨仍云淡风轻:“君子有所求有所不求。奴婢谢谢夫人的好意。奴婢没有什么要求夫人的。奴婢告退了。”
望着落雨软硬不进的背影,胡娓娓冷哼一声:“真是不知好歹。”
这句话也飘到了落雨的耳朵里,她无谓的笑了笑,何必与这种爱慕虚荣又愚蠢的女人一般见识呢?
只听得又一个女子的声音唤出她的名字:“落雨,怎么?你也来了?”
是谁呢?落雨转过身去,只见洒满晨曦的碎石小路上两女子相携缓缓走来。一个女子红衣飘飘,英姿飒爽,脸若盘月,气质不凡,正是婉仪郡主。
另一个黄色宫装,雍容华贵。发髻高挽,端庄慧丽。正是太子妃甄婉茹。
这二人的到来,犹如雨后阳光般使落雨心里的阴霾散了散。她的脸上涌上了暖意,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婉仪郡主。太子妃仪态端庄,天生丽质。婉仪郡主英姿不凡。真是一对儿姐妹花呀!”倒不是落雨在阿谀奉承,她的心里一直对这二人有好感,身在狡诈阴险的太子东宫,却自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孤芳情节。
婉仪郡主轻笑一声,宛若即将盛开的菡萏:“几日不见,你倒会耍嘴皮子了。难怪家姐只见过你一面就道此女不凡,论长相与心智都是一等一的,富贵不可限量。”
落雨心里愣愣的,暗道太子妃此言何意?然而,她仍自莞尔:“奴婢愚钝,怎担得起太子妃如此美誉。太子妃才是国色天香真牡丹。”
“呦,怪不得不理本夫人,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呀。落雨,你可真是了不起呀。”胡娓娓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来,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挺了挺胸脯,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话。
婉仪郡主皱了剑眉,厉声道:“胡娓娓,太子妃面前怎容你放恣!”她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个厚颜无耻的宫女竟与她的姐姐抢恩爱。
胡娓娓这才假装看到了太子妃,犹自不情愿的行了一礼:“呦,原来姐姐也在这里。妹妹给姐姐请安了。妹妹只是在教宫女规矩,没想到扫了姐姐的兴。”
雍容端庄仍印刻在甄婉茹精致的脸上,只是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妹妹言重了,妹妹想要教什么规矩,不妨让姐姐禀报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指派一名姑姑来教,如何?”
胡娓娓用手揉着她弱柳似的腰肢:“不劳姐姐了。其实妹妹这几日也是没有什么精神的。夜夜侍奉太子殿下,当真累的很。这站了一会儿吧就腰酸背痛的。妹妹先行告辞了。”说罢,就那样扭动着腰肢走掉了。
婉仪郡主气氛难耐,涨红了脸,张口便骂:“贱人!”
太子妃脸色苍白,眸子里充满了无奈。她只轻轻的道:“婉仪,随她去吧。自入宫那天起,本宫就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生活。本宫不在意。”
落雨呆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叹息。人生已是不易,尤其是生活在刀光剑影的皇宫里更加不易,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三人都沉默了,默默的走向诗会场地。
诗会场地早已布置整齐,正首是高端气派的龙凤木椅。贵妃、皇子及大臣的位子在下首按次序依次排开。围在正中宽阔平整的场地便是比试的平台。
众大臣携家眷都已到齐,正互相问好谈着话。每一个人都面含微笑,得体的点着头,行着礼,相互赞誉或挖苦着。无论是真的快乐还是假的兴奋,人人都带着热情、欢快的面具尽情欢喜着,制造着一派和谐共勉的氛围。
当然对于家里有适婚年纪的公子小姐来说,这样的诚是最具吸引力的。年轻的酗子们精神抖擞,穿了崭新的锦袍,在人群里像昂首挺胸的大公鸡般得体大方的谈吐着。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更是精心装扮,眉目如画,明艳动人,在人群中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何况,天家还有四位尚未娶亲的皇子,更吸引了无数官宦之家的小姐姑娘们在今日涌入皇宫,只盼被哪位皇子相中便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当然,对于落雨来说,她只是这种诚的过客。或者说是服侍这些达官贵人的小奴婢。她的首要任务便是找到全公公,将书交与他。
当全公公看到落雨时惊艳之感笼罩全身。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只见她柳眉如烟,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是个难得的美人。他在皇宫中多半生,这些宫女娘娘们加起来也不及这女子的一分。
难怪林宫令为了她,亲自求他想办法将落雨留在诗文大会上。想来是为了让落雨诱惑皇上加封娘娘吧?林宫令是宫中女官,面子还是不能拂的。这落雨美貌如斯,若真得了皇上的注意,加封娘娘还是有可能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他稍一沉思,用精明如豆的眼光扫了扫落雨绝色的小脸蛋,“落雨,咱家这里忙的焦头烂额的。不如你留下,别的事不用管,只要等皇上用书的时候,你上前奉上就好,如何?”
落雨心里一怔,原本不是说将书送来便没事了,谁知竟还要在此侍候。
落雨的怔忪落在全公公眼中,他的口吻中更加重了和蔼的音调:“你就只当帮帮咱家。”
“公公言重了,奴婢答应便是。”落雨行了一礼便退到角落里等候。
场地的一角,太子燕仔嘉与燕仔裕不知怎的缠在一起,并肩走了来。燕仔裕用他一贯放荡不羁的眸光扫视了一圈燕仔嘉的王妃侍妾,莺莺燕燕。艳羡之情挂满脸庞,“太子身边美女如云,各个倾国倾城,貌若天仙,太子的齐人之福,本王甚是羡慕。”
太子呵呵一笑:“四弟艳福匪浅,翩翩姑娘国色天香,当真才是羡煞为兄呀!”
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两兄弟相对“哈……哈……”的笑了起来。
二人的对话传到婉仪郡主耳中,心中怒火顿起。她盘月似的脸庞好像挂了鞭炮一般向着两兄弟扔了过去:“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
平日里嚣张的太子看到婉仪郡主火爆的脸庞,竟乖乖的闭了嘴,走到大臣中聊天去了。燕仔裕眉眼俱笑向着婉仪一抱拳,也飞也似的躲入人群之中。这样的小辣椒,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此时,场地的另一侧燕仔乾、燕仔浩与燕仔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赶到。人群中,三位皇子英俊挺拔,气宇轩昂,极是醒目。
这时,身穿深蓝官服的太师李树起与褐色官服的太傅王博之走上前来与三位殿下见礼。
燕仔乾儒雅一笑,如冬日午后的暖阳:“本王听闻太师近来身体不适,带病前来,精神可嘉。”
李树起躬身一礼:“殿下谬赞老臣了。殿下今日神清气爽,红光满面,想是身子好了很多。可喜可贺呀。”
燕仔浩依旧的阴郁的神色,“那是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哥心中有喜事,自是容光焕发。”他话里有话,其实是意有所指,燕梓乾心中的喜事自是因为落雨。
燕仔硕不解,眨巴着两个懵懂的眸子:“大哥有什么喜事?是准备今日夺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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