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仔裕手指敲着木桌,神情懒散而傲骄:“这事儿就得问本王了,他的这个夫人是前几年刚娶的。他以前在宫中还有一个相好的。”
燕仔浩自小离宫,确是不知。落雨一听也来了兴致,两人同时催促:“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燕仔裕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了讲述:“那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当时的庞庆荣还只是个普通的侍卫,但是人人都知道他武艺高强。肖含枫当时还是肖贵妃。她几次三番想要拉拢庞庆荣。但是庞庆荣性子孤僻,不为所动。然而,庞庆荣却有一个相好,就是当时的皇后常皇后身边的宫女水荷。虽然,他们是悄悄地相好,但是,后来,还是被人们知道了。那时水荷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常皇后大发雷霆,将水荷大骂一顿。其实,再过一个月就是宫中的宫女大赦,名单上有水荷的名字。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名字也被划掉了。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荷失踪了。更离奇的事情还在后面,两个月后水荷的尸体在一口井中被人发现。这件事弄得宫中人心惶惶。宫中纷纷传言,水荷阴魂不散,死后两个月才在井中现身,而且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是死不甘心,要向常皇后索命。”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人落水淹死后两三天就会浮起来。况且,人死了两个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呢?奴婢觉得这背后一定有隐情。难道没有人去调查吗?”落雨蹙着了柳眉,皱了小脸,道出了疑问。
“当时宫里的人都被传言闹得惶惶不安,谁会去调查呢。”燕仔裕答。
这件事的确是很奇怪,只是事情背后的真相难以让人扑捉。燕仔浩想不出头绪,只得用平静的声音问:“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肖贵妃向父皇要了水荷的尸体交给庞庆荣。由他带出宫外安葬。并提拔了他。自此,庞庆荣对肖贵妃鞍前马后,死心塌地。”燕仔裕继续道。
三人都沉默了,仿佛这件事是一个怪圈,将三人绕了进去。
落雨首先开了口:“奴婢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水荷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奴婢觉得应该查清楚。”
燕仔裕立刻大喊:“什么?要查清楚?怎么可能?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两人齐齐看向燕仔浩,想知道他的态度。燕仔浩将轻柔肯定的眸子望向落雨:“本王同意落雨的想法,查清楚水荷的死因,或许会对撬开庞庆荣的嘴巴有所帮助。”
燕仔裕把玩着檀香扇,无语望天:“你们真是疯了。你们可有头绪?你们要从哪里开始查呢?”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谁都没有开口的欲望。燕仔浩沉着脸踱到窗前望着窗外太阳愈发收敛起的光芒。落雨也咬着唇片沉默不语。燕仔裕一会儿用手轻轻敲着桌子,一会儿又转着檀香扇。
半晌,燕仔浩急切的声音响起:“当年发现水荷尸体的是谁?”
燕仔裕眨眨眼:“好像是周公公与孙公公。不过周公公已经去世了。”
燕仔浩沉着脸接着问:“那孙公公呢?”
燕仔裕将手拍在檀香扇上:“正是净身房的那个孙公公。”
燕仔浩立刻扭转了高大的身躯,招呼着燕仔裕与落雨:“我们现在就到净身房去。问问孙公公当时的情况”
燕仔裕却哭丧着脸:“什么?天色已晚,本王的肚子饿了一天了。本王要用膳。咱们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落雨挺直了小身板,如水的眸子迎向燕仔浩:“奴婢与三殿下同去。奴婢也等不到明天的。”
燕仔浩向她会心一笑,两人一起出门。
只听得燕仔裕在身后大喊:“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说话办事一个样子。”
冬日的黄昏总是来得很早,此时的太阳隐起了身躯,整个皇宫飘飘渺渺,暗影浮动。
净身房到处弥漫着奇怪的血腥气,宫里的太监都在这里经历了痛苦与悲惨的一刻,自此与自己的男性身份彻底告别。整个院落红砖青石,没有任何装饰。院子宽广且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或许是冬日万物萧条的缘故,整个净身房没有一丝生气。
“有人吗?”燕仔浩提高了他的男中音问道。
一阵寒风吹过,将他的问话席卷而去。空荡荡的院落里,没有一点回答声。
这时,“嚓嚓……”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了来。在这寂寥空荡的院落里听在耳里如惊了人的魂魄般毛骨悚然。
不由得,燕仔浩抓起了落雨冰凉的小手,让她躲在他高大的身影后。两人慢慢的向声音传来的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木门歪歪斜斜象征性的挂在墙上。燕仔浩轻轻一推,木门便向一旁斜去。房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西厢房自是比院子里更是昏暗许多,散发着霉腐、潮湿的奇怪的味道。屋内摆设陈旧,杂乱。房屋的地上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太监,正伛偻着腰身,“嚓嚓……”的磨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口中念念有词:“老奴的刀锋利无比,老奴的刀法干净利落。”
这样的场景直让人心惊胆寒,落雨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她更是紧紧地攥牢了燕仔浩的大手。
燕仔浩清了清嗓门,大声问:“请问,孙公公可在?”
那老太监听到有人问话,扶着墙壁站起,那颤颤巍巍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老太监眨着浑浊的眼睛,低哑着嗓音问:“什么事?是送人进来净身的吗?”
燕仔浩不得不再次问: “请问,孙公公可在?”
老太监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沉淀了什么陈旧的东西一般,摇着满是白发枣核一般的头颅:“什么?孙公公?这里没有此人,没有此人。”
燕仔浩与落雨两人对望一眼,甚是失望。
老太监不再理会两人,再次伛偻了腰身开始了他“嚓嚓……”的磨刀声。
燕仔浩与落雨只得退了出来。
“是不是四殿下记错了?孙公公并不在净身房?”落雨眨巴着大眼睛问。
燕仔浩沉思片刻:“走吧,我们回去弄清楚再来。”
两人走出净身房空荡的院落正要离开。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倒是认识燕仔浩的,急忙行礼:“奴才见过三殿下。”
“你可是在净身房当值?”燕仔浩如海面般沉静的声音问道。
“是。”
“这里可有一个孙公公?”
“孙公公?他就在屋里呀。三殿下要见他吗?奴才这就去告知孙公公,让他来迎接殿下。”这倒是个伶俐的小太监。
“那个满头白发的就是孙公公?”燕仔浩的心似被人提起悬在了半空。
“是呀,殿下见过他?孙公公年纪越老,脾气就越古怪,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咱们私下里都说,是不是他为太多的太监净了身,葬送了太多人的命根子,遭到了报应。”小太监继续说着。
燕仔浩吩咐:“你带本王去。”为了防止找错人,还是让小太监带着去比较稳妥。
“是。”小太监稍稍弓了身子走在燕仔浩身前带路。
小太监将燕仔浩与落雨再次带入空荡寂寥的院落。并且毫无悬念的带向西厢房。
燕仔浩与落雨对望着,刚刚见过的老太监果真便是孙公公。
小太监弓着身子轻轻推开了西厢房的木门,并大声唤着:“孙公公,三殿下找你。”
猛地,小太监变了脸色,他瞪圆了吃惊的眼睛,脸色苍白满是惊怖之色。他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他的手如筛糠一般,直直指着房内,声音满含恐惧:“孙公公……孙公公……”
燕仔浩与落雨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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