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香蜡纸钱,又借了小水桶和抹布,凌俐提着一大包的东西,慢慢走上山去。
空气里弥漫着鞭炮和香蜡燃烧后的味道,烟熏火燎地,还有些呛眼睛。祭拜的人已经渐渐散去,都朝山下的方向走去。
赶在春前来扫墓的人通常都是一大早就来,喧嚣的一阵鞭炮、烧掉一堆纸钱,再细细给墓碑擦洗描红,接着在亲人墓碑前祷告一番对来年的期盼,最后收拾了东西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凌俐故意来得晚,就是不想赶上别人一大家子簇拥着墓碑的场景,免得显得自己孤家寡人格格不入。
路边的松柏已经比去年高了好些,而墓碑也成片地增加,越修越奢华,几乎是清一色的深黑花岗岩的碑面,和她家人泛白的汉白玉墓碑比起来,高档得多。
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道,凌俐终于来到他们长眠的地方。只是,还没靠近,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和往年有些不同。
预料中破败荒芜的景象并没有出现,那两块写着她家人名字的碑,虽然依旧是有些风化的模样,可碑面上干干净净似乎刚擦洗过。
一边是“慈父凌家戍、慈母张守玉之墓”,一边是“爱弟凌旻之墓”,简简单单几排字,末尾就“凌俐”两个字,跟旁边墓碑上立碑人位置密密麻麻一连串的署名比起来,显得无比孤寂。
不过,碑上的字却一点都不冷清,仿佛刚刚描过色一般,金灿灿的很是显眼。
凌俐愣了愣。
这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看墓碑前地面上燃烧过的痕迹还很新鲜,似乎也就是最近几天的事。
立在原地想了想,她实在没有头绪,完全想不出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关注她的家人。
想来想去没结果,她干脆放下手里的袋子,将准备好的东西在墓前摆好。
酒和烟,是给爸爸的;一大束花,是妈妈的;零嘴和小汽车,自然是小旻的。
等东西都摆好,凌俐跪在墓前,默默地点燃香蜡纸钱,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那起没有结果的案子堵在心口,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什么话都说不来。
等香烛都燃烧完毕,地面上一堆纸钱也化作深黑的一堆灰,凌俐站起身来,擦掉被烟火熏出来的泪,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双腿,准备下山。
本想原路返回,可她在下山的岔路口来来回回几次,还是没有下山。
凌俐叹了口气,终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埋葬凌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