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打破,一室水光潋滟,分外清冷。
东方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震惊了他,几乎一时反应不及。
“涨水了,我们如果再出不去可能真的就要共赴黄泉了。”
司马玄此时才发现——原本离两人尚算有些距离的水面,不知何时已经触及了东方雁足尖。她盖着他玄色的衣袍,一角已经在水中微微的荡漾,随着水波上下起伏。
她及时的抽身,从他身后扯出了带着湿意的月白衣袍,尽管此刻已经变得脏污,她也顾不上。不等司马玄反应,她一把扯下身上覆盖的玄色外袍扔在他的脸上。
隐约只看见白晃晃的色泽一闪,就被猛然袭来的外袍阻断了视线!再扯下来东方雁却堪堪的穿好了外袍,只是手臂始终不方便,衣裳穿的歪歪扭扭……
司马玄轻叹口气。
他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此时她忍着肩畔疼痛,系衣带的姿势微微别扭,而手指在抽搐颤抖……
他语气有几分惆怅,“真是伤人,即使看了又如何?我对你负责不是更好?”或许心里也多少有些郁闷,以往习惯了有人投怀送抱,突然出现个从头到脚分外嫌弃的,便分外的让人接受不了……
东方雁还在发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低头为她系腰带神色专注认真的他,替她系衣带的手法温柔而稳健,灵巧的打了个漂亮的衣结。
听到这句话慢她半拍反应过来,眼睛一瞪,却正好撞进深邃的黑眸中。一瞬间似乎窒住了呼吸,难得的愣仲。
素日精明的人儿脸上总是带着拒人千里的表情,许是病弱,许是难受——竟然今天一日就露出了许多截然不同的表情?让他感觉十分的有趣,似乎偶尔有这样一次独处的机会,也不全然是坏事。
他却不大担心眼前状况似的调笑:“怎么?终于发现本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秀色可餐难以自拔了?现在还不晚。”
越危急的情况越要冷静,即使担心又有何用?眼下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戳穿,如同往常一样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境地的窘迫和此时的狼狈而有任何的区别,冷静得令人发指!
等她反应过来却是恼怒,不过一瞬间的惊艳……他又开始得意忘形!她一把拍开他还停留在衣带上的狼爪,转身在水边蹲下。
短短时间水已经蔓延到了两人方才坐的位置,水波渐渐地失却了平缓,激起了稍大的水花,在光滑的石壁上轻轻的拍打。
她用手轻轻划了划水,司马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接下来可能要下水去寻找出路了,你的伤……”难得的正经。不得不说——此时东方雁自己都觉得貌似拖了后腿。
水势还在一分一秒的上涨,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淹没了方才两人坐的位置,月白的衣角在水中荡漾沉浮,东方雁神色异常的平静。
“那又如何?要是命都没了,还有时间管伤?”
司马玄一愣,似乎也没料到此刻她会如此冷静。脑中想了想,若是平常女子此时大概是瑟瑟发抖无奈哭泣了吧,不由对眼前十二岁的少女再添了几分欣赏,或许——
更多的是兴趣。
坏心眼的开口提出条件,“若是有什么万一,东方小姐可有应对之道?毕竟你的伤……”他顿了顿,看见东方雁站在水中回望过来清冷的表情不由拉长了语调。
东方雁黑白分明的双眼分明是洞悉了一切未来得及出口的意图,她轻嘲开口:“那么二皇子有何见教呢?”
司马玄几不可觉的眯了眯眼,露出狐狸般的狡猾神色,“东方小姐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见教?只不过当下情势未明,想确定确定东方小姐的诚意罢了。”
东方雁抿了抿唇角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民女不觉得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值钱物件,莫非二皇子想要趁火打劫趁人之危?若是东方雁难以做到便请殿下免开尊口吧,毕竟眼下实力悬殊,殿下若是以一己之力摆脱险境,在下也无话可说。”
公式化的口吻,这张嘴总是那么不可爱。脸上的警惕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紧盯猎手的猫,此刻脸上些许不甘,许是太久没做过那被束缚被掌控的猎物……黑暗中她的双眼闪烁着利刃般的光泽。
司马玄似乎很是满意,素来冷清的人今天的表情如此多变,当下满意的笑了笑,“东方小姐说笑了,不过自认为当年几分交情,即使过了多年也不应该如此生疏。只愿东方小姐念念旧情,出去之后不要像往日一般——拒人千里推之门外就好。”
他拉长了语调,显然为上次被她撵出院子一事耿耿于怀……
东方雁似乎带着警惕的审视,当下情况危急,就这样也算作条件?未免太微不足道了一点。
洞悉了眼前人儿的想法,司马玄不由轻笑,“雁儿未免想得太多,这并不算是条件,不过是我的一点请求而已。”称呼已经从本宫换成了我,语气却是朋友之间交流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毕竟相熟的人在外见面,非要装成陌生人一样,不令人觉得奇怪吗?”他眼中带着三分审视。
眼下水已经没过东方雁脚踝,微微触及了此时站在上方司马玄的衣摆,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一刻钟整个洞穴都会被淹没,而多年的警惕已经养成习惯。东方雁不觉得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在此时提出算是多么平常的事情,眼中又是三分不信。
司马玄却上前一步,近在咫尺的俯身直视,神情动作全然是坦荡,“雁儿莫非觉得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吗?不过是想重拾旧情而已,毕竟曾经同门学艺相处了那么久,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东方雁似乎认真地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司马玄微微笑着不急不慢的注视和等候,全然不顾水已经从衣角漫到了脚踝,更是漫过了她膝盖以下,此时几乎整个小腿全然浸泡在秋季冰寒的水中。
似乎越是危急眼前的人就越是冷静,两人不慌不忙,一个认真思考的同时,另一个却是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紧盯着眼前的人儿。
似乎即将没顶的灾难还不如——眼前之人一个表情来得更重要些。
“难说。”东方雁认真思考过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司马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难说,才想起自己先前问的‘雁儿莫非觉得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这个问题,反应过来之际脸色一沉,哪里微微的不爽。
东方雁瞥一眼已经没过膝盖的水位,不管二皇子此刻阴沉的神情,兀自开口:“你说的我答应,如果真的出去我会做到。不过我不接受额外的附加条件,若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别怪我无情。”
眼前之人似乎前一秒还呆滞懵懂,下一刻又恢复了冷漠如霜,这样冷静而公式化的表情让司马玄又爱又恨,眼下却已经不是争辩的时候。
嘀咕了一句:“这么多年还不相信我的品行,雁儿你真是令人伤心。”几乎哀怨的瞥了东方雁一眼,像极了七年前雁园里俏皮无赖惹是生非的二皇子,似乎重叠了时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当年。
东方雁听见了也当做没听见,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眼睛望着洞顶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却看得分外专注——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
司马玄见没有得到反应也不甚在意,深吸口气转眼潜入水中。
‘噗咚’一声。
玄色的衣袍在本就阴暗的洞穴里转眼消失无踪,只剩水声从石壁滑下嘀嗒入水的脆声。刹那寂静的空气似乎有些沉滞,少了一个人斗嘴似乎寒意都在瞬间陡增。
东方雁站在水中,洞穴里已经没有可以落足的土地。水已经蔓延到了臀部,东方雁却毫不担心的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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