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了难以开口的话题,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和而随意。
“你回来那么久,都没出来玩玩?”
东方雁摇摇头,却是一脸没回过味儿的神情,有些呆滞有些懵懂。
“孟旋呢?去哪了?回来之后就没见他……”和你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他没出口,因——
他和他大抵也算是见过的,又或许——他下意识不想被她用来和孟旋拿来比较。
“他走了。”
司马玄略微诧异,呐呐重复道:“走了?”
“嗯,走了。”
“他走了,你的病……”话没说完,也不知是说不下去还是心中苦涩,看着东方雁的神情反而带了一丝几不可觉的怜惜。
东方雁大概是了解了意思,不过却误把他怜惜的神情看做了同情,却是皱皱眉:“不是只有他才行,还有狂老头儿,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她嘟嘟囔囔,“小毛病罢了。”
小毛病……她当真这么认为?
而东方雁似乎觉得对他言辞太过犀利,想了想,又顿了顿,呢喃道:“是那夜?他告诉你的?”
司马玄没回答,只模糊的‘唔……’了一声。
她似乎并不希望他说他知道,那在她面前……便算做不知道吧。
东方雁却是大概有底,也只想着孟旋大抵也不会乱说,谁又知道,孟旋有心糊弄,司马玄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她没多想,此时也只是皱皱眉,“我说过不要告诉别人,现在你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最好你也能管住你的嘴,我身上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只当是他知道她身子不好罢了。
却不知道司马玄素来精明,孟旋有心隐瞒,却也瞒不住他……
他心里苦涩,似乎开口也是苦涩的——
“雁儿,你就这么不信我?”
东方雁蹙眉,“没什么信不信的,若是你和孟旋的位置对换,如今我也会对他说一样的话。”
司马玄却是带着自嘲的笑,“我倒觉得若是我陪了你十年,你大概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因为他和她的身份,她素来不在意身份,却总是避开高官贵胄的人。
又或许她素来不在意身份,却唯独在意他的。
是以,方才她行礼那一刻,他多想冷冷问她一句到底把他当做朋友了吗?又觉得这话问出口似乎也只不对的。
在她面前都是错,只有她,能让他那般无所适从。
话题似乎走到了尽头,一时间的沉默失去了静谧,反而带着如水凝滞的气氛。似乎和煦的春雨也不再和煦,带着刻骨的寒意一波波随风扑撒而来……
东方雁皱皱眉,看看司马玄也不准备离开的样子,也不多言语……
心里却是知道,大概真是如司马玄说的那般,若是他陪她十年……她当真能像对孟旋那般对他?
却不知道自己对孟旋难道和对司马玄不同?即使是重,可能……也没重多少?这话说着自己都有些犹疑,却终究也是自嘲的笑。
人家是二皇子,怎么会在意你看不看重他?
殊不知,她不知道他在不在意,他却也十足是在意的……
面对着面,心,却不对心。
还是司马玄打开了新的话题,却还是关于他。
“那他去了哪?你也不知道吗?”
他暗叹自己的情报怎么还是那么不及时?明明叫他们盯紧点两人?怎么此时连去向都不明了来?此时才讶异,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貌似也是无意中的命令,此时却连自己都不解,心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而那想法似乎太过于惊悚,以至于他自己都打了个寒战,终究不语。
半晌,她摇摇头,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复杂神情,她近乎呢喃的开口……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诧异的看着东方雁懵懂的神情,却是装也装不来的,此时他都是震惊?!
“你也不知道?他连你也不告诉吗?你可曾问过他?”
东方雁却是苦笑,说出来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你我三人总角之交,什么脾气莫非互相没个了解?他岂是多言的人?我又何尝是多问之人?只怕你倒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苦笑一声,莫名无奈,摇了摇头,补上一句——
“连你都没调查到,又何况我呢?”
司马玄却是不打算否认——毕竟身为一名皇子,又在盛英为质那许多年,若说没有这般手段探查暗访,只怕也是没人信的。只不过此时孟旋的身份行踪连如此亲近的东方雁都不知道,也确实不能怪他的暗卫调查不到,眼看是怪不了谁。
只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怕只有等到以后——才有机会细细彻查了。
这年寒风不舍离去,春亭湖畔,何种因缘匆匆酝酿成型?
彼此远远分离又如此接近的三人此时不知,今年水星照命,注定——
不能平凡,也不能——
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