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或多或少抹了炭灰,同样是一身老旧衣衫,平白遮掩了三分女子风韵,只多了三分平凡甚至粗鄙。
这身为女子如何不喜欢华裳彩妆?她又如何不知道,一切伪装都只是一层保护色?其中内幕,或许也着实有些让人唏嘘。
然而随着女子一抬手,似乎都有些截然不同的气息散发出来,那是属于舞者的自信。
女子低声开口,“韵娘不敢提什么要求,一切还请小姐看完一舞再做决定。”
人群自觉后退,让出了舞蹈的场地。
少女们站法有些讲究,赫然是随时能变幻位置的舞蹈站位。
东方雁心想……
或许今天能招到几个人了。
连着来了几天都毫无收获,原本准备跟常子良去其他城里看看,抱着试试的心态最后来一次,想不到当真有几分收获?
这韵娘似乎也不是第一天在这,至于前几天都没发声,想来便是对一开始的疑问有些顾虑罢。
这群人,虽然落魄,也有傲骨尚存,倒也符合东方雁的心意。
是谁手臂缓缓抬起?若仔细看,也能看出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有几分讲究?手掌一勾,腰肢一扭,赫然是一个曼妙轻柔的起手式。
几名少女也无乐自舞,节奏不乱分毫。
“醉今宵吗?”常子良呢喃,似乎看见过这样的舞姿,竟然脱口说出了名字,他在东方雁略显诧异的眼光中温和一笑。
是谁温和开口?“雁儿可想看看带着伴奏的?这舞原本就要箫声来和比较好,正好今天我带了。”
东方雁看了看常子良不知从哪摸出的玉箫,玉箫尾部赫然坠着一根浅绿色丝绦,上坠精致而内敛的圆珠一枚,看着有些眼熟,却赫然是十年前离开时,她亲手送给常子良的紫晶圆珠?
箫声乍起,有些突兀的高音陪衬轻柔曼妙的舞姿,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女子似乎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即箫声一转,低回沉湎,舞姿却一改柔和之风,凌厉而起。
半划,踢腿,赫然一改温柔沉湎,画风突变,下一秒便成了有些西洋风格的张扬奔放。
踢腿,半旋,脚步稳定,显然带着多年的功底。
东方雁看着精妙的舞姿,再看看几人一身老旧衣衫的落魄形容,转眼一想便也猜出了七八分,想来是哪国逃出来的舞娘,无人保护又不喑世事,或许难免吃了几次亏才学会了乔装打扮。
看那磨破的手指,带着常年扶弦留下的浅痕。
原本应该抚琴斟酒的青葱细柔,已经带上了不少深深浅浅的磨伤或擦伤,想来除了跳舞弹琴等风雅之事,也实在难为做不来些许粗活,辗转一路到此,或许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平静?
东方雁不问来历,只要好舞,只要没做过什么恶果滔天的大事,身份如何,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不是?
箫声起伏自如,上下衔接流畅,舞蹈越发轻扬张狂,赫然也带着三分压抑许久的奔放。
一舞毕,四下掌声响起。
有人露出了异样的目光,冲上前来,看也不看东方雁一眼,兀自霸道的大喝!
“这几个舞娘我们家公子要了!跟我们走!”
韵娘急切间似乎没想到,当众一舞会生出这许多变数?当下脸色一白,这人嚣张跋扈,家中主人一定非富即贵,或许打心眼里知道,到了贵人府里……
或许便不是舞娘那般简单了。
许是东方雁的纤细让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兴许只是哪家的小姐闹来玩,想必为了几个舞娘不至于当真会得罪这曜日王都的权贵?
此时未曾开口,心里也已经凉了半分。
当下韵娘只怪自己多事,只能努力拉着几个女孩瑟瑟后退。
不料东方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冷漠,也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纤细。
是谁挺身而出?
“公子?什么公子?凡事总有先来后到,莫非身为一家公子,连这点基本道德礼仪都没有?”
是谁冷冷开口,寸步不让,反而逼上前来?
众人惊诧的看着面具少女如此坚定的姿态,暗叹,这莫非是权贵风行地下暗斗不是?
当下热闹不敢多看,竟又无人散场?
想来法不责众,竟然也壮着胆子,留下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