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转间,她已经拉好了衣裙——
此时脸色苍白,指尖有些颤抖,她迷蒙低唤?
“司马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语声的娇憨,她仰首,雪白脖颈有落梅点点,曲线流畅,蒙昧的光线下,别样的诱 惑银靡,撩人心弦,她语声即使带着遮掩不住的沙哑迷蒙,却突然恢复了那难得的冷冷?
她自嘲一笑。
“我说过,我们之间宁愿有隐瞒,不要有欺骗。”
刹那温情如同过眼烟云,一吹即散——
他眼中暗了暗,语声疑惑,“雁儿?”
她看向他的眸子平添几分凌厉,此时,却似乎才终于爆发了酒意和暴戾?
“我蠢,便任你欺骗?”
近乎凌厉的质问脱口——
他不明所以,皱眉,不满意她突然抽身?
司马玄蹙眉低语——
“你怎么了?”
她低低一笑,那笑明媚,嘴角的弧度却全是嘲讽,红唇轻启,一字一句,敲击人心?
“你下午在哪?”
他眉峰紧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嘀咕——
“洛星河和你说了什么不成?”
“我问你下午在哪。”
她垂首执着重复,说着,人却已经靠在妆台上,身子有些情动带来的虚软?
他正要开口,那口型恍惚能看出是皇宫的‘皇’字,却在她凌厉的视线中咽下,再出不了口。
她眼中颇有几分嘲讽,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什么,她拉开门,靠在门扉上,看着他,眼中溢满悲哀?她却不再看他,眼光一转,看着远远。
语声?更是缥缈——
“下午,我在销香楼……”
他欲起的姿势一绷,看向她——几不可觉,眼中有些惶恐?
她觉得一定是错觉,她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怜惜?
她继续开口,决意揭开某人的逃避——
“我在销香楼……看到了你。”
他一震,仿佛突然明白她蓦然翻转的态度,此时语声有些惶急,急急起身低呼?
“雁儿,你听我解释。”
她却已经拂袖转身,轻嘲,“我不怕身体上的疼痛,”她指了指心口,唇角一抹冷嘲,“却怕内心的伤痛。”
她看见他惊愕的神情,一笑?
“司马玄,若有一句欺骗,我怕。”
她神色一暗,埋没在阴影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我怕日后,生活在欺骗里,无法自拔。”
她在笑。
那笑,凄惶,冷艳。
“我不怕你去不去青楼,”她低低开口,有些气喘,他想解释的神情又是一顿,“却怕你欺骗我,用拙劣的谎言。”
仿佛突然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他下午在哪这个问题——
原来,早有怀疑,却还是给了他机会自己解释?
而他还傻傻隐瞒,以为尘埃落定之前告诉她才是最大的惊喜,却不知道过多的惊喜,在果实长成之前撷取,只会是伤害?
此时他有些悔,想和她好好解释,却突然想起她说‘不怕你去不去青楼’,此时脑中一热,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变成了……
“什么叫你不怕我去不去青楼?”
这话说来,语气颇有些强硬。
她一愣,轻嘲,指了指他——
“就像你不怕无所谓不在意我的感受,我说过,我不愿做那一厢情愿的傻 子,被你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他脸色一白,没想到善意的隐瞒,伤她至此,连这般决然的话都能出口,想必是气的很了。
又暗恼自己口不择言,怎么能那样说出口?
怎么忘了?
——桃雅是她好友,她有所在意了解他的行踪,自然也是桃雅所说,若桃雅告诉她他在青楼,必定也告诉了她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那一句‘什么叫你不怕’便定然是她心里有底,此时说来,便分外有些伤人,想来才刺激了她那般言辞激烈?
等他想清前后,她已经拂袖而去不留踪影。
他急忙追出院门,早已不见佳人倩影,他停住脚步,分外懊恼——她本就缺乏安全感,早知如此,不如早些把计划和盘托出?
却没想到,自以为是的惊喜,造成了两人有史以来最大的争执?
他知道,此时她不想听他解释,也听不进他解释,是以走得决然走得潇洒毫不留恋,是不想面对他……
月光凄清,有人独自靠在院外墙角抬手压住眼目,嘴唇紧抿,轻 咬,不复最初的红闰,只余凄冷的苍白。
他的气息似乎还缭绕在周身,挑逗每一个毛孔传来细密的战栗,然而……她紧抓不放,不知进退,以至于如今一开口?
温情全无。
自作孽,不可活,如此也罢。
唇角有淡淡血色溢出,她轻轻添去,身体软软滑落在地?蹲下,缩成一团。
她轻椯,从领口掏出紫晶哨子?轻敲,扣出一颗褐色微腥的药丸——
她眼光似乎闪了闪,颇有几分复杂,稍作犹豫,却还是将药丸送入口中?
她埋首两膝间,一手紧抓 心口前衣襟,咬牙忍受一波颤栗的疼痛浪潮般袭来,她在这样的浪潮中飘摇,堪堪忍住唯一一分清明。
心口抽痛,不知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