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当今大皇子司马峪,此时看着自家二弟靠在门外一脸苦涩,不由疑惑询问——
“怎么了?”
顺着他目光看去,院门后还有一人,身形单薄像个孩子,那细弱的骨架,晃眼看去却像个女子?
女子……
他看了看司马玄,又看了看里面那位,眼底露出莫名的神色,表面却是平淡无波,疑惑道——
“这位是?”
她拍拍衣袍起身,丝毫不掩饰脸上失落,垂头丧气走来,标标准准行个礼,“草民参见皇子殿下。”也不等人叫起,竟自垂着脑袋,熟门熟路离开了这僻静后院儿。
有人挽留不及,伸伸手未来得及出口?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出来?而此情此景,他只能讪笑。
“二弟……这是谁?”
司马峪看着她背影,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司马玄却只能无奈苦笑——
“我家的幕僚,宴方。”
司马峪眯眯眼笑笑,“真的假的?你小子别骗我。”
司马玄此时一心想追上去,此时听见有此一问愣了愣,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一时想不起,也只能急急忙忙道——
“大哥,我先走一步,改天再说。”
马车里,有人躺在座位上抬手掩面,一脸疲倦。
某人淡淡开口——
“雁儿真是厉害,我才带你来几次?差点就打听到重要消息了。”
“是,差点——”
司马玄听这从齿缝里艰难挤出来的话语,似是她并不言明的怨怪?
他却自知理亏,讪讪摸摸鼻子?不语。
而她咬咬牙,轻叹——
“下次再问……可能没这么容易了。”
他轻笑,“威逼利诱,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她淡淡嗯了一声,分外敷衍,转身背对着他,一手握拳,狠狠锤了锤座椅上的软垫?暗自散发黑暗气息——
“偏偏差一点,可恶啊。”
他自身后抬手握住她掌,无奈失笑——
“你太着急了雁儿,到现在才半个月,十六年前的消息,没那么好找的,别恼了。”
她哪里那么好敷衍?抬手挥开他手!‘啪’一声,拍开他在她颈侧的手?!
就在他愕然之际,却看她眼光深处似有火焰蓬勃?耳畔,听她冷声道——
“司马玄,你再打晕我试试。”
这话,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分外恼怒。
他一愣,没想到她如此敏锐,抬手抓住她手不放松,反而有些微恼?
“你昨晚又偷偷看书看了一夜,还不打算睡睡!?”
她翻身坐起,理直气壮——蹙眉。
“是,我睡不着,看看书怎么了?”
他俯身逼近她,“睡不着?你想快些看完离开王府?我告诉你,你要是走了,我再不带你进宫你信不信?!”
她似乎当真犹豫了下,他心中更是难言的窒闷,低问——
“非要这样要求你才肯留下?留在王府,不行吗?”
她咬了咬唇,“也不是……”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迫于银威,恹恹耷拉了脑袋?低头,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嘟嘟哝哝。
“但是明天我住到你的画梁楼去。”
他挑眉,“为什么。”
她低下头,想起昨夜去找书,遇见他的幕僚?那人神色古怪告诉她,她现在所住的……是为王妃修建的寝宫……
以至于她睡在那张床上,分外有些不自在,此时羞于启齿,确实只想快些找完资料搬出去?又想到他答应最近带她进宫,确实有过犹豫,想了想觉得……好歹不要再住在那栋楼,正想找个机会问问他。
谁知道最近两人一有空就在吵架?
相处半月,连闻言软语都未曾有过,不管她承不承认,似乎终究是在意他的欺骗?是以字字句句都带着任性带着怨怪,举止言谈下意识排斥他的亲近。
此时回神……算不算晚?
他没料到她会轻易答应,却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此时愣了愣,终究有些不满,松开她手掌坐到她身边,双手环胸闷闷气恼。
半晌——
“那是幕僚住的地方,你去凑什么热闹。”
某人傲娇开口,不知道自己语气带着微微的酸。
她挠了挠头,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可是现在宴方,是你的幕僚不是?”
他顿了顿,冥思苦想,嘀嘀咕咕——
“哼,我才不让你和那群臭男人呆在一块儿。”他蹙眉,回神,惊醒,“不对,怎么突然想换地方?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她避而不答,却讪讪转过了头,看向他处,气弱道——
“你在自己府里也不知道避避嫌,现在都在盛传我是你的男宠,你居然让我住王妃的寝宫?堂堂洛王,也不怕别人诬陷你断袖。”
他挑眉,凑到她耳边,似乎刹那心里有些愉悦?在她耳边低低调笑道——
“难道你不是我的宠?”
他成功看着她耳根一红别开脸去,他有些忘乎所以,想凑上前去,语声,越来越低?
“若对象是你,断袖也没什么的。”
……
“唔……”
他不满望着她,眼神控诉。
她脸色颇有些不自然,抬手抵住他唇边,撅嘴呢哝——
“司马玄你别这样。”
他不管不顾,拉下她手,看她态度坚决,便知道不能再惹她?
他发现了,自上次吵架以来,除了她病重那些时日,她都有意避开他的亲近。
终究……还是生气了吗?
他无奈叹息,拉过她手掌轻轻吻了吻,她似乎怕他像上次那般挑逗,急急要抽回掌去?
然而一抽?便抽回了手掌。
她呐呐张了张嘴,如此轻松的夺回主导权,她反而有些愕然?看着眼前男子眼底也微带倦色,此时却依旧是迁就包容她的样子?不由有些心虚……
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终究化作一声轻叹——试着,往他肩上靠了靠。
傲娇了许久的某雁却终于难得的软下了态度?哼哼唧唧。
“我累了,歇一歇。”
他忍着眼底得逞的笑,和她硬来似乎总没有结果,还不如勾起她的柔软愧疚?反而温顺得多。
她总拉不下脸来和他道歉,却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谁来对谁道歉,而此时她轻轻靠在他肩侧,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他肩膀微酸,却噙一抹满足笑意,为了此刻——
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