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意识混沌间,当时只觉得——
啊,那姑娘多像小翠啊,此时意识竟然是意外的清醒。
他转身,不带任何流连,追随眼前那抹白影远远离开。
在人间一切景色消失前,他仰首,低叹——
愿老天,怜悯一切可怜人。
他身后,那恍惚看来是黑色的衣袍微微一晃,似乎随手招了招,竟然就在半空中坐了下来?
此时他若是能回头,一定会三拜高呼——
神仙啊。
而此时,他身后那半空中悬空而坐的玄衣男子眼光淡淡,似乎目无生死目无情感,只是一片幽邃的黑。
他单手支颐,望着院子里呆呆伫立的人,嘴角微勾,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然而——
这人不是神仙。
被谁一语揭穿?
“哈,想不到你堂堂冥王家的大少爷也会出来担了这黑无常的差事?闲得慌吗?”
是谁声音娇俏身影曼妙,出现在他身旁,一边闲不住叽叽喳喳的开口?听她问——
“咦?汹呢?”
“死了。”
“哈?黑无常也会死?你特么逗我!”
他回眸,那古井无波的某种似乎闪现出某种光泽,看着眼前红衣翩跹的女子,眼底泛起了波澜——
那样的波澜,平静,又不可忽视,仿佛被这样的眼光包围,便能被称之为……
温柔?
她也百无聊奈的坐在他身边,身下是一片虚无,她似乎不怕,因那玄衣男子伸手轻轻一招便有一片无形的力量承托她的身子,在——
她准备坐下那一刻。
耳边,听见他无奈的笑?
“上次就摔了,你怎的总不注意?”
红衣女子笑了笑,浑不在意~
“不是你在吗?”
他笑了笑,眼光一闪,不语。
目光转回,院中。
是谁惊讶低呼一声——
“小姐!”
司马玄单手持剑,还站在原地愣然,鹂儿那明黄色的身影却已经绕过他,绕过地上的尸体,一脚踢开了那虚掩的房门?!
他愕然的看着,那女子的身影被黑暗所吞噬,恍惚听见了鹂儿的哭声?
“小姐,小姐!!”
那声音悲伤而低怆,最后一声竟然带了疑惑?听她惊疑道……
“小姐?”
他猛然一愣,便听见鹂儿在里面大喊——
“扶风!披风借我一件!”
有黑影也掠过他想冲进那房门内,却被鹂儿从他手中一把抢过衣袍,再一把关上了房门?
将那屋内的喧嚣隔绝在外。
扶风险些被撞歪了鼻子,此时却附耳听了听,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一招手,便有大片的黑影从他身后聚拢,此时站在离他三丈之外,静待吩咐。
扶风看了看自己还在出神的主子,咬了咬牙,他挥手,大喝——
“去!找东方姑娘在哪里!!!”
“是!!!”
那声音震天般呼喝,唤不回他混沌的神思。
什么意思?
司马玄觉得自己也迟钝了。
找她什么意思?她不在那屋子里?
他却暗恼,恼自己不为里面那受尽*的女子而愤懑,此时心里竟然恍惚松了一口气,冒出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那一瞬间,他竟然在想——
还好,还好不是她……
他为自己的想法所惊,一时间竟然也忘了做出反应,那屋顶上的冰霜不再蔓延,甚至在大雨滂沱中渐渐消融,化作一地冷雨,噼啪落地。
过了多久,是谁回到了身后?低低通报,那神情带着古怪带着惶恐——
“主子!找遍了所有屋子,没找到姑娘的身影!”
!!!
什么?!
他猛然扯回了飞远的神思,惊疑回神——
她,不在这里??
此时下意识被惊吓,却始终不愿相信,他下意识觉得她就在这里,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是一种古怪而奇妙的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却隐含着惶恐和希望?
此时,没人注意到高空,也没人能看到高空——
一片虚无中,那雨帘似乎有意识的绕开了某处。
那一片虚无后,有两人并肩而坐,姿态自然。
有红裙摇曳浅笑嫣然?听她启齿——
“你说,他看到那一幕会做出什么反应?”
“失望,然后离去?”
玄衣男子试着猜测,是问句,那语气中的嘲讽却带着肯定的力度,玩味的开口~听他道——
“若是他们两人就此分道扬镳,你我这场赌局也该结束了。”
女子却撇了撇嘴?哼哼——
“等着瞧吧,我总觉得不会这般简单结束的。”
是谁无声微嘲浅笑?也嘲讽——
“嗯?难道男人在愤怒的状态下,不是应该以看到的第一眼作为主观判断,然后意气用事?”
“哦?那你也是咯~”
……
红衣女子唇角微勾,带着期许带着切盼,向往着望着远方,启齿——
“真爱面前,无须假象遮掩,云遮雾罩,终有霾散那天,你说呢?”
玄衣男子不置可否,只是唇角扯了扯,终于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听他也淡讽开口~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两道身影起身,一闪,凭空消逝。
那雨帘终于恢复了正常,淅淅沥沥打下——
院中,还有谁,在焦急的闯进那一扇扇大开的大门?
心中含着切盼含着不安,那屋檐上的冰霜渐渐消融,是她有意控制,还是内力全数散发,物极必反?
他不确定,也带着这份不确定盲目的逡巡。
心中切盼希望是前者——
那表示,她平安无事。
此时,是谁在近乎神经的呢喃?
“雁儿……雁儿……不要有事。”
明明心底里期盼美好的答案,内心,却似乎看见了更残酷的真实?听他依旧不住呢喃——
“雁儿,不要有事,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