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遥远的狼嚎谷中凄厉狼嚎声一声高过一声,回荡在四周。.在浓密葱郁的杂草丛林深处,有着几丝模糊的光晕散发出来,走进一看才知道原来丛林遮掩处是一个山洞的入口,里面零星传来干柴崩裂的爆破声。
洞里诡异的安静无比。
山洞中央升着一堆火,火苗旺盛,啪啪的爆花声便是来自这里。旁边盘腿坐着一团黑人,全身上下除了眉眼全部层层包裹在黑衣黑面里,低着头不时用手中的木棍挑着火堆。
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两个衣衫斑驳,头发蓬乱,全身是血的两人。
“嗯啊————”
痛苦的低喃声缓缓飘荡在山洞里,角落里的其中一人艰难睁开了双眼。
全身上下传来的灼痛感让刚刚醒来的栩辰脸色愈发苍白一片,轻微抬动身体更是累的冷汗直冒。入眼四周尽是冰寒黑幽的坚硬土石,厚厚青苔杂草丛生,脑子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耳畔便传来一阵阴风。.
“你醒了。”
一道声音宛如万年寒冰,生硬尖锐的跌入栩辰心里,刺得他瞬间一个激灵。
栩辰循声望去才发现其实这个洞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洞中间是一堆柴火,红亮的火光把大洞晕染成昏黄一片,看着甚是温暖。火堆旁坐着一团黑影,应该是人吧,栩辰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
身上的灼痛感更加清醒的传来,他低头望着自己那身早已看不出原样的斑斑士兵服。上面条条血痕。
迟钝的大脑终于彻彻底底清醒了起来。他记得他们刚甩开迷雾里的怪物,突然就被活起来的大树给缠绕住了......
凝鸢呢?凝鸢去哪儿了?!
心情猛然间急促起来,顾不了满身疼痛,他挣扎着身子就要爬起,却在翻身刹那,木然不动。
栩辰的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同样血迹斑斑的士兵服,同样面容惨白无光,那双眼紧紧闭着一动不动。.他颤抖着身子爬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凝鸢......凝鸢......”
地上的人手脚冰凉,恍若死人。
“......他怎么了?”栩辰颤抖着唇角,问道。
“死了。”声音依旧冰冷尖锐如寒冰,刺得栩辰全身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大脑空白一片。
“死了?怎么可能?!”栩辰一只手猛地探向怀中人鼻际,手指在上面停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手指也变得冰凉,久到一颗晶莹的泪花顺着瞪大无神的双眼愣愣的往下掉。他才颓然的抱着那副冰凉的身体软软倒在了身后的石壁上。
“她怎么会死呢?”栩辰抱着怀中人喃喃自语道。
栩辰低头痴痴望着怀中的那人。
想起这几个月来与那人的点点滴滴,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伸手抚向漠凝鸢的脸依着那眉眼细细勾勒。
明明生的很好看,却总是冰冷着一张脸。
明明内心在乎,却总是说伤人无情的话。
在杏边那次,在竹林处那次,在逃出瘴雾那次。这张脸从来不予他好脸色,从相遇到现在,似乎一直没有对他笑过。
其实是有过一次的,只是那次他睡着了。
那是漠凝鸢来到军营的第一天,那天晚上刚好遇到了敌军的夜袭,她们不顾军令半夜悄悄前往前营,在伤兵残将堆里奔波了一晚上。他累得趴在一堆草甸上酣酣入睡,天色微亮时漠凝鸢抱着他回了后方营帐,在途中望着他娇俏的可爱模样,漠凝鸢嘴角微扬,眼眸柔软。
对着他,第一次扬起了眉眼。
所以即使后来漠凝鸢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也不曾向外透露丝毫,甚至为他隐瞒掩护。
后来,他的身份暴露,差点丧命于岩城上凤瑛的刀下,也是她违背着军令宗旨隔着千里的距离救下她。
再后来......
栩辰手指细细描绘着,嘴角微嘟,话里含着明显的委屈:“都说皇子身份尊贵,在你眼里却什么也不是。你说你有什么好啊!一张脸美得似妖孽,指不定以后乱勾搭什么狐媚男子呢。”
指腹间的冰凉丝丝传来,顺着手指攀爬,他脸上的笑容也冰凉如花。
“不管怎么说男孩子也是爱颜面的啊!可是你,居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两次。如果是以前,我早就让母皇砍你几百次脑袋了......既然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又要救我?本皇子什么东西没见过,你的人情我可不媳!”
“凝鸢,你知道吗?岩城楼上我真的以为会死在那把刀下,当时我在想,如果我死了,远在后方营帐的你肯定会内疚吧......至少也会永远记住我才是。”
“可是这些话,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
栩辰低头看着怀中冰冷僵硬的人,抱着她的手臂愈发收紧,眼珠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嘴唇僵硬再说不出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