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枕边人的情况，北疆王明显要比任何人都敏感得多。
所以当听到贾如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间提到的那句话时，才会下意识地去看章氏。
他虽从未来向章素心刻意提过世子妃的人选，但以章素心的聪慧却不可能猜不到他的心思。
既如此，那么贾如所说的那一句话，代表他的爱妃当真只是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呢，还是另有所图？
几乎是一瞬间，北疆王便已想到了很多。
只不过，他面上神色控制得极好，并不曾显露半分，而那一眼也看得很是隐晦，除了身边的当事人章素心以及早就留心的贾如外，倒还真没谁发现。
章素心不动声色，看似并无任何异常，只不过在北疆王的目光快速滑过后，却是冲着那伶牙俐齿的贾如淡淡一笑。
小小年纪看着的确聪明，不过还真是记仇得紧，竟然这个时候都不忘顺便给她使绊子。
贾如自是察觉到了章素心的目光，并未在意，却只不知并没看到。
她自然明白光凭这样根本不可能让章素心真正吃什么亏，不过对于像北疆王这种位高权重又天性多疑之人来说，不留痕迹地撒下点怀疑种子就可以了。
果然，北疆王很快哈哈大笑，当众指着贾如朝一旁的要贾清风说道：“清风，你都听到了吧。你倒是说说，你这宝贝女儿到底是胆大呢还是胆小？”
“回王爷话，这丫头向来就是个不愿吃亏受气的，所以胆大胆小都这个样。”
贾清风的回答取巧得很。
他算是看清王爷这小心眼有多利害了，明明如儿都已经给出了充足合情又合理的交代，偏偏一大王爷总阴不阴阳不阳的没完没了。
北疆王在贾清风这里又碰了软钉子，心道这对父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装傻卖傻的本事都顶破天了。
明明他清楚并不能真的因为这么点小事将贾如怎么着，更别说这会贾如巧舌如簧应对得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但偏偏这心中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当然，这可不是为了他那儿子，而是为了自己堂堂一个王爷竟竟然没法把一个黄毛丫头的嚣张气焰给灭下去，心里着实是不怎么爽快。
“小丫头，本王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得如实回答。”
他将手背向身后，朝着贾如问道：“本王的儿子，到底哪一点还达不到你挑选未来夫婿的标准？”
贾如微微抬眸，暗道这北疆王可真够表里不一。
嘴里说着事出有因，不会怪罪之类的话来，可转头又来什么最后一个问题，明着就是在质问她，实在不要太过明显。
至于您那儿子哪一点达不到标准？
不不不，王爷您太自信了，您那儿子不是哪一点达不到，而是没有一点达得到好不好！
当然，除非贾如突然傻了或者中邪，这番腹诽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禀王爷，但凡您询问臣女的问题，臣女可全都是实话实说，断然不敢有所虚言。”
很快，她认认真真地替自己正了个名，接着又道：“另外，至于您刚才问的这个问题，臣女以为王爷可能有些误会了臣女的本意。”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北疆王皱了皱眉。
“回王爷话，没达到臣女的标准与世子本身各方面好坏完全没有关系，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对于未来夫婿的预期自然也不同。”
贾如不慌不忙地解释：“以是，臣女其实仅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无任何诋毁世子之意。”
一番解释当真是合情事理，北疆王默了默。
他明明知道贾如这是在狡辩，却偏偏还真挑不出人半点毛病。
“是吗，那你的标准到底是什么？”片刻后，王爷也不免有些好奇地反问。
贾如眼看着北疆王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真想问问当王爷的怎么也越来越八卦、越来越闲。
而且，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呢？
最后一个问题您不是早就问完了，这会又冒出来一个来，王爷您是不是不会数数呀？
抱怨归抱怨，贾如却并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
暗自呼了口气，索性依言坦坦荡荡地给出了答案。
“臣女一直坚信，臣女未来的意中人会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彩云来娶我。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他只会娶我一人！没有小妾，没有通房，没有外室，更没有任何莺莺燕燕!”
贾如直接将大话西游里的至理名言搬了出来，顺便还做了明确而详细的备注与补充，全然不在意在场众人听到这番话后神色各异的目光与表情。
不等北疆王出声，她俏皮地笑了笑，又道：“王爷您看，这便是臣女的标准，所以臣女才会说世子不可能达到臣女的标准。”
世子如今未大婚，自然还不曾纳妾，但屋子服侍的通房丫头可是多的是。
更何况将来成了亲，那是肯定得抬妾，再到坐上北疆王的位子时，后院美人都不知道几何多。
所以她哪里有说错了？
世子能达到她的标准？
“丫头呀丫头，你这未免也太霸道任性了吧？真照着这个标准挑人嫁的话，怕是很难如意的。”
北疆王哈哈而笑，明显觉得贾如太过天真，太过想当然。
既要嫁厉害有本事的，又不准人再有旁的任何女人，这样的人跟一生一世只守着你一个？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全都给你一人占着。
“王爷，臣女生性悍妒，是以照着这个标准挑亲事才是对人对已认真负责呢！不然将来凑和着随便嫁了人的话，到时必定闹得鸡犬不宁，家门不和的，结亲结成仇那多不好。”
贾如眨巴眨巴眼，态度却极为明确：“其实吧，臣女觉得用心去找，未必不能寻到符合臣女标准的。当然，万一将来真寻不到的话，那么与其悲悲戚戚的嫁过去不幸福一辈子，还不如不嫁。反正臣女爹娘巴不得臣女一辈子留在贾家陪他们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