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说话的路飞,叹气道,“王媒婆,你所说的一直在滑冰的话,村里的大人们会相信吗?”
王媒婆摇头,“没人信,当时在场的有近百人,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的确,没有人可以在冰面上玩一整天,即使是最贪玩的孩子,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在滑冰呀。二胖的母亲一把抓住我,着急道,五丫头,他们五个滑冰一整天,他们就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吗?当时,二胖的母亲直勾勾地看着我,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核桃,满脸都是泪水,泪水顺着脸上沟沟壑壑的皱纹往下淌,这是慈母的泪水啊,说真的,我根本不敢跟她目光对视,因为她看出我在撒谎,看见这样一张脸,我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机械地点点头。这下,二胖的母亲更着急了,抓住我使劲椅,五丫头,你胡说,你为什么不说真话?当时我很害怕,一下子钻进母亲怀里,不敢再看众人的眼睛,母亲柔声道,孩子,别怕,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五个在滑冰,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坟地里来了?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低声道,我走的时候,他们说还没玩够,让自己一个人先回家,于是我就先回家了。结果走到这片坟地的时候,迷路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之前经历的恐怖事件以快进删减的方式表达出来。然而这样的回答,自然是不能令众人信服的。二胖的母亲先是怔住,继而使劲摇头,不可能的,我家二胖把你当成宝,你也对二胖,从来都是走一步跟你一步的,从河边回到村里,必须要经过这片坟地,二胖又不是不知道,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丢下你,让你独自一人回村里呢?母亲也着急地道,对,我也感觉不可能,二胖这么喜欢你,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自己回家呢?孩子,你就说实话吧,二胖他们究竟出了啥事?听见母亲这么问,我再次感觉有些崩溃,这个问题,我又该怎么回答呢?村里人都知道二胖喜欢我,他把我当成自己的小尾巴,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一直以来,我和二胖,就像是一对连体婴,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他们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二胖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可是事情的真相是,他们五个全都掉进冰窟窿里了,这个叫我怎么说得出口呢?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我再次扯开喉咙,放声大哭。现在想想,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当你不愿意回答某个问题的时候,哭就好了。只要你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就不怕大人们再追问你。尤其是当时,我只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众人看着我,全都束手无策。可是,二胖的母亲仍旧不肯放过我,她伸出铁钳般的手,死死地抓住我,厉声道,五丫头,你说实话,我的二胖究竟在哪里?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不敢直视二胖母亲的眼睛,只是压低了嗓门道,他们在滑冰。二胖的母亲抓紧了我的胳膊,怒道,五丫头,你在撒谎,你的眼睛告诉我,他们现在肯定不是在滑冰,说吧,他们五个究竟在哪里?我还想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可是这一次,母亲并未像刚才那样,紧紧搂住我,而是把我从她怀里轻轻地推了出来,严肃地道,孩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快告诉大家,二胖他们在哪里?看着母亲严肃的眼神,我害怕了,因为在场这么多人,唯一可能庇护我的人,就是我的母亲,可是现在,连她也把我从怀里给推出来了。当时的我,就好比站在阳光下的小羊羔,很孤独,也很无助,我只好小心翼翼地说出真话,他们在河边。母亲皱眉,他们在河边干嘛?我低声道,在滑冰。母亲苦笑,孩子,天都要黑了,他们就算在贪玩,也不可能还在滑冰啊?像滑冰这种简单的活动,就算再好玩,也不可能玩一整天的,他们总会肚子饿吧,肚子饿了,他们自然会回家,但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家。二胖的母亲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开喉咙,喊道,她在撒谎,这个小丫头,才四岁,就已经学会撒谎了。这种话,我母亲自然是不爱听的,她扭脸看着二胖的母亲,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二胖他娘,你先别着急,到底是咋回事,我自然会问清楚的。你家二胖是个好孩子,懂事勤快有礼貌,我很喜欢他,说真的,我一直拿二胖当自己孩子看呢。现在,二胖失踪了,我也很着急。五丫头这孩子,胆子小,又爱哭。平时我跟她说句重话,她都能吭哧吭哧地哭个老半天,所以,二胖的事,咱们得慢慢地问她,不能着急。咱们如果急赤白脸地问她,估计她会吓得不敢说话了。放心吧,相信有关于二胖的事,她一定会告诉大家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安慰完二胖的母亲,她再次把目光转向我,柔声道,孩子,你跟妈妈说,二胖他们到底怎么了?我咬紧了嘴唇,定定地瞅着母亲,不知该怎么描述五个少年一起掉进冰窟窿里的场景。母亲见我不说话,只得耐心地开导我,孩子,那你跟妈妈说,今天一大早,二胖来咱们家找你玩,之后,他带着你,去了什么地方。我低声道,去了河边,他们说要滑冰。母亲点头,嗯,那么之后,你们就一起在河里滑冰,对吗?我点头,是的。母亲苦笑,然后呢?你们在河里滑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听见母亲这么问,我骤然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我该怎么回答呢?当时我脑子很乱,眼前晃动着二胖他们五个轮流从冰窟窿里探出脑袋向我求救的画面,耳边充斥着尖锐刺耳的呼救声和二胖对我的责骂声。我感觉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众人把我围在中间,全都用期待和疑惑的目光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