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看着眼神茫然的院长,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指使院长了。而且院长现在,刻意离着冰箱老远,似乎生怕自己意志不坚定,会一时冲动,帮小怪物把符撕下来。
肖士笑道,“小怪物,你还是从这里滚出去吧,不要再在医院里捣乱了。我们人类的世界,压根容不下这么个怪物。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赶紧离开这里,省得小道士回来,你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小怪物怒道,“闭嘴吧,你少在我面前吹嘘什么小道士了,我压根就不怕他。”
小怪物一边跟肖士打嘴仗,一边琢磨对策,院长原本是一颗很好使唤的棋子,可是被肖士这么一搅合,他好像清醒了,至少目前,无法再左右他了。小怪物看着冰箱里的半拉脑袋,暗暗着急,时间不等人,得赶紧想办法,再次引起一场骚乱,否则的话,今晚不是白来了吗?这间医院的人如此可恶,凭啥让他们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那张符,那张可恶的符,阻止了它,它原本可以操纵那半拉脑袋再美美地干一票的。
现在,摆在小怪物面前的公式是,它自己不能碰那张符,而院长可以碰,它现在唯一可以动用的棋子就是院长,可惜院长现在不听它的指挥了,它现在很想抓住院长暴打一顿,迫使他屈从自己的意志,可是,因为有那个可恶的肖士在,如果它现在敢打院长,还不知她的嘴巴又会说出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呢。小怪物眯着眼睛,假装无视肖士鄙视的眼神,它的小眼睛正在办公室里寻摸,等它的目光落在办公桌的一包纸巾上的时候,不由地一阵窃喜,它假装咳嗽,抓起纸巾擤鼻涕,暗地里却抓出一张纸巾,团在手心里,揉成一个纸团,然后趁着他们没注意,把纸团扔进了冰箱里,那个白色的小纸团准确无误地落在半拉脑袋的边上。
小怪物见计谋的第一步顺利完成,立刻默念咒语。
这时,正在发呆的院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啜泣声。那啜泣声明显是女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很耳熟。
院长猛地回头一看,不禁呆住了,他居然看见那半拉脑袋咧开嘴,正在嘤嘤啜泣。这一发现,惊得他合不拢嘴。
“晓丽,是你在哭吗?”
“是的,是我在哭。”
听见那半拉脑袋开口说话,院长百感交集,禁不住老泪纵横,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晓丽,你果然还活着。”
“是的,叔叔,我根本就没有死。”
那半拉脑袋居然开口说话了。当然,被符贴住的脑袋是不可能哭的,此时院长所看见的哭泣的头颅,实际上是小怪物扔进冰箱的纸团,那纸团被小怪物施法变成了晓丽的脑袋,而真正的半拉脑袋被小怪物用障眼法给藏起来了。所以院长的眼睛看不见真正的头颅,只能看见这个冒牌货。
此时,院长看着忽然开口说话的晓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傻愣着,不知如何是好了。那半拉脑袋又开始说话了。
“叔叔,我现在好痛苦。冰箱里很黑,还有股臭味,我不想待在这里。”
“晓丽,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冰箱里。冰箱里太冷了,这全都怪叶警官他们,是他们把你关在冰箱里的。”
“是啊,叶警官最可恶了。都是叶警官把我害成这样。叔叔,救我!救我出去啊。”
院长听见那半拉脑袋叔叔叔叔的叫着,立刻心软了。
“好的,叔叔这就救你出去,你等着。”
院长说完,再次走到冰箱跟前,打算伸手去撕符。肖士见状,急忙喊道,“院长,你不能撕那张符啊,你撕了符,咱们医院又得出大乱子了。”
院长怔住,手悬在半空,落不下去了,而那张符就在他手指下方,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与此同时,那半拉脑袋再次嘤嘤啜泣,“叔叔,冰箱里又冷又黑,救我啊,救我出去啊。”
肖士再次喊道,“院长,你不能撕啊,晓丽早就死了,她根本不能说话,现在这半拉脑袋开口说话,指定是小怪物在捣鬼。”
肖士说完,特意看了眼小怪物,果然发现它正在抿着嘴偷笑。
“小怪物,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你在搞鬼。”
小怪物怒道,“八婆,你瞎说什么呢?”
院长看着小怪物和肖士,眼神再次变得迷茫。
小怪物吼道,“院长,你能有点脑子吗?你不是想救晓丽吗?现在晓丽正在求你呢,你看不见吗?你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依我看,你不过是装的,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救她吧?”
院长呆住,“我当然是想救晓丽,可是晓丽她已经死了。”
“不!她根本没死。你马上就能看见,她还活着。”
小怪物说完,再次默念咒语。
这一次,半拉脑袋居然抽抽嗒嗒地唱起歌来,而她唱的那首歌,居然就是院长最爱听的世上只有妈妈好。一听见这首歌,院长彻底崩溃了,双手掩面,哭得像个泪人。
小怪物笑道,“院长,你不是一直都想听晓丽唱歌吗?现在她已经在唱歌给你听了。”
肖士喊道,“院长,小怪物现在正在对你实行攻心战,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你现在捂住耳朵,不要听那首歌,快!把耳朵捂住。”
院长转身看着肖士,无力地点点头,然后抓起桌上的纸巾,把耳朵堵住,再用双手捂住耳朵。然而,一点用都没有,那夹杂着哽咽和啜泣的凄惨歌声仍旧不断地灌进他的耳朵里,渗透到他的大脑里,并在大脑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歌声吵得头疼欲裂,那歌声就像是某种病毒,渗透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入侵了组成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根本无处可藏,最后,陷入极度崩溃的院长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打起滚来。
“侄女,求你了,不要再唱了。你再唱下去,叔叔就要疯了。”
可是那歌声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一遍又一遍的,一直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