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拉脑袋忽然啜泣起来,“叔叔,这个肖士,她真是太坏了。她在咒咱们,她真是太可恶了。”
院长厉声道,“闭嘴!你再胡说也没用,我和晓丽一定能好好在一起的。”
小怪物冷笑,“院长,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该走了。”
院长点头,“嗯,是的,跟她磨嘴皮子,真是太无聊了。”然后他拿起纸巾,替半拉脑袋擦去嘴角的血迹,柔声道,“晓丽,咱们走吧,不要理这个护士,她已经疯了。”
肖士冷笑,“院长,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够了!我不想再跟你吵下去了,我得走了,再见了。至于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吧。”
院长把半拉脑袋托在掌心,开心地朝着门外走去,院长一直就想救出晓丽的,现在得偿所愿,自然是乐不可支。可是小怪物真的是诚心帮院长救马晓丽吗?当然不是,小怪物把半拉脑袋从冰箱里放出来,就是为了让她捣乱的,小怪物自然不会让院长这么快就离开医院了。于是它再次默念咒语。
院长凝视着掌心中的半拉脑袋,满心欢喜地往前走,可是刚才还是笑容满面的晓丽,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冲着他怒吼一声,吓得他啊地惨叫一声。然后,那半拉脑袋忽然腾空而起,以脖子代脚,倒挂在天花板上,鲜血和脑浆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
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晓丽发出一阵瘆人的冷笑。
“终于解脱了!我自由了。”
院长仰着脖子看着半拉脑袋,忽然感觉脊背发凉,不过,他仍旧慈爱地朝她伸出双手,“晓丽,下来吧,你爬那么高干嘛?你这样倒挂在天花板上,不觉得头晕吗?”
半拉脑袋恶狠狠地道,“不!我就喜欢这样,待在天花板上,视野很足,我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院长并未缩回双手,继续劝道,“孩子,下来吧,跟我走,我带你去乡下隐居。今后,我不上班了,每天陪着你,咱们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就像你之前承诺我的那样。你的身体和心灵全都是遭受了巨大的损伤,你需要好好疗养一番,乡下清新的空气和静谧的环境会让你很快恢复的。等咱们在乡下安定下来,你给我唱歌,我给你讲故事,就像你小时候那样,就让咱们一起回到昔日简单快乐的生活中去吧。”
半拉脑袋冷笑,“我才不要住在乡下呢,乡下地广人稀,闷死了。”
院长徒然伸着双手,愕然道,“可是晓丽,你刚才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说愿意跟我一起去乡下的,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呢?”
半拉脑袋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说现在,我现在不想去了。”
院长惊道,“才只是几分钟的工夫,你咋就变卦了呢?”
“你不用再说了,我就是不想去。”
“晓丽,以你目前的状况,真的不适合在城里居住,城里人口密集,所谓人多眼杂,如果被人发现你现在的样子,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我难道还用担心被人发现吗?即使他们发现我,又能拿我怎么办呢?我才不怕什么麻烦呢。”
半拉脑袋说完,再次发出瘆人的笑声。
尽管那半拉脑袋态度冰冷,院长并未放弃,仍旧苦口婆心地劝慰,“晓丽,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在冰箱里闷了这么久,你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现在的你,一定是充满了怨恨,对谁都不信任。晓丽,你相信我,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你还是跟我去乡下吧,咱俩一起安安静静地过小日子,不让任何人打搅咱们,不管是叶警官,还是小道士,都不许他们找到咱们。我再也不许他们欺负你。”
半拉脑袋似乎被感动了,她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不过,她仍旧坚定地摇摇头,“不!我不要去乡下。”
院长叹气,“晓丽,是不是你因为你站得太高了,不好下来,好吧,我来帮你。”
“不!我可以下来,不用你帮我。”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肖士忽然开了口。
“院长,你仍旧认为现在跟你说话的人是马晓丽吗?”
院长惊道,“当然是她,还能是谁?”
肖士冷笑,“直觉告诉我,刚才那个答应跟你走的,才是晓丽,现在跟你说话的这一个,不是晓丽。”
院长迟疑了一下,把高举的双手缩了回来。
“那她是谁?”
肖士笑道,“我也说不好,不过我感觉,现在的晓丽应该是被小怪物用咒语操纵了。”
院长大吃一惊,回头看着小怪物,小怪物依旧是那副天真的表情,把食指放在嘴里,有滋有味地吮吸,这正是小婴儿惯常的动作。
院长看看小怪物,再仰起脖子看着天花板上的半拉脑袋,扯开喉咙问道,“喂,你究竟是不是晓丽?”
“我当然是晓丽啊,叔叔,你难道糊涂了吗?”
半拉脑袋的声音很严厉,像是在责备院长。就好像她受了什么侮辱似的,反倒是院长,感觉不好意思了。
“晓丽,对不起,我受了那个小丫头的挑拨,开始怀疑你了。叔叔跟你说对不起。晓丽,我知道你站得太高了,下不来,叔叔现在就想办法把你抱下来。”
院长说完,立刻把椅子架在办公桌上,然后他爬上办公桌,伸手按住椅子,试试稳不稳。
肖士见状,惊得合不拢嘴,“院长,你没事爬到桌子上干啥?”
院长指着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半拉脑袋,“当然是为了把晓丽抱下来了,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呢?”
“院长,你疯了吗?她根本就不是晓丽。你赶紧下来。”
“你胡说,她就是晓丽。”
“院长,你别发神经了,她虽然是晓丽,可是现在,她被小怪物用咒语控制了,你爬这么高去抱她,很危险的。”
“你给我闭嘴,不要再废话了,我已经决定了,要把晓丽抱下来,带她去乡下疗养。”
院长说完,一脚踩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