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目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了。“其实带罗老板来,还是因为双孢菇的事儿……”
从原本就觉得挣燕飞的钱不安,到因为双孢菇不如三岔河乡的而受挫,再到来了之后自作聪明,结果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刘进学这会儿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人受惊之后,本来就容易出各种症状,比如不间断的说话,来平息自己的恐慌。
连燕飞这不怎么会安慰人的态度,让他不爽也说了出来。
燕飞听完也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算什么事儿?自己让他当中间商,主要还是自己偷懒,懒得为了那点双孢菇去折腾找客户,让他挣点差价只是顺带的。
说实话三岔河乡这边种植双孢菇,那成本真是低廉的很。送一车去省城,那成本算起来还没这运费高。
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让这位刘师兄寝食不安的,觉得拿了不该拿的钱……就这种性格,你还做生意?师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的技术员去吧!
燕飞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刘进学一听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现在种双孢菇也不是不挣钱……”
“你能挣多少?”燕飞打断了他的话。“辛辛苦苦的自己下力,能挣多少钱?你要是去当个技术员,能挣这么多吗?”
“肯定比当技术员挣得多。”刘进学肯定的很。“在单位才多少工资,我再怎么折腾,也比上班强。还没人管,多好!”
“你就告诉我能挣多少钱吧!”燕飞坚持追问。
刘进学现在倒也不耍那倔脾气了,低着头开始嘀咕着盘算。
燕飞隐约听到一些诸如,地租啊牛粪啊秸秆啊运费工人工资水电费之类的,不等他嘀咕完,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了——在省城边上做点事儿,真的是什么都得花钱。不但牛粪要钱,秸秆也不便宜,因为省城周边有大型造纸厂,人家也收秸秆。
在加上找工人找车的钱,那成本刷刷刷地就上去了。哪像三岔河这里,养牛场用的牛粪是自己的,至于需要的秸秆,别人都是送到指定地方,还生怕堆的垛不整齐场里不要——最后一大车秸秆,有选要几块钱的,有选给壶便宜酒的,反正都美的不行。
至于工资成本,刘进学那里是专职工人,三岔河这边连小关庄那几个酗子,也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大棚上,平时都忙别的,反正需要人的时候场里从来都不缺。
所以在刘进学说完自己一个月能赚几个钱以后,燕飞就呵呵直笑:“那你看,我这里质量比较好不说,今年涨水过后,那边村子里又有好几户人家看双孢菇挣钱也想干的,以后肯定还有更多人会跟着我干……其实现在的棚子已经比以前的多了不少。将来我这里产量越来越高,你那点东西……”
后边的话刘进学再傻都能明白,要是这里成了双孢菇的种植成了规模,而且还都是高品质的,不但对他来说,就是其他周边的双孢菇种植户来说,都是一种压力。
可想而知,将来他们要么继续降价,要么就……实际上一旦进行价格上的竞争,就凭他那比人家高几倍十几倍的成本,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怎么乐观。
刘进学想想都觉得自己前途无亮,只能耍赖:“那也得等你这里成了规模再说!”
燕飞见他嘴硬,哈哈一笑,图穷匕见:“要不这样,你干脆把你那点小产业停了,来我这里当技术员好了!除了种植双孢菇,还有蚯蚓养殖。这两项都是马上要大力推广开来的,你在这里当个技术员,别的不说,十里八乡的谁见了你不得让上两分?钱我也不会少你的,生意上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我这边自然有人去干。你看怎么样?”
听燕飞这么说,刘进学立刻发对道:“那怎么行?这里离省城几百里,我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吗?”
燕飞继续笑:“你明天看看,我这里隔两天就有省城来拉牛肉的车,打个招呼你来回路费都省了,比坐车都方便。再说,你以为在我这里当个技术员,能让你像自己种蘑菇一样辛苦?不是我吹,你就天天在这里喝着茶,有事儿了出去指点几句就行,手都不用你伸……”
实际上刘进学已经有点心动了,就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好歹燕飞的那点技术,也是自己教给他的。现在倒好,情况完全反了过来,自己居然得到他手底下干活,这算什么事儿?
他唯唯诺诺地还想说什么,燕飞接着说道:“你好好想想,我这里也算求贤若渴。别的也不说,你看我厂里的张辉还有小赵他们三个兽医,那天天干的都是什么?不就是没事儿在场里溜达一圈,遇到需要动手的活儿随便一招呼,有的是人干。他们都是中专毕业的,年龄还比你小,难道你还不如他们?”
这是刘进学的心病,他为什么出来创业,还不是看着单位里,还有其他地方那些比自己学历低,比自己年轻的师弟师妹们,随便混两年都比自己混的好?
要不是早些年单位分给过他房,估计到了现在,福利房的指标他都竞争不到。
只不过想到房子,他又嘀咕道:“那也不行,当初我可是雄赳赳气昂昂出来创业的,现在居然跑到乡下地方给人当起了技术员。以后回到家,见了周围那些以前的同事,我这脸面还有地方放吗?”
燕飞冷笑:“那等你大棚干不下去,回去就有面子了吗?现在你是见好就收,到了这里你钱也不少挣,也累不着你人。等将来你挣了钱,腰包里鼓囊囊的回去,谁还看不起你?
现在都开始向钱看齐了,就拿张辉那小子来说,现在看养牛场这越来越红火,他都打算彻底脱离兽医站彻底投入养牛场的大家庭了。至于说铁饭碗和面子问题……以后银行里的存款越来越多,手头越来越阔绰,谁还敢瞧不起啊?
当然,张辉这情况又有点不同,因为在不少三岔河的人看来,在燕老板的养牛场里干,可比在兽医站混有面子多了!
刘进学还是犹豫,燕飞再说:“你以为我说让你腰包鼓囊囊的回去是空话吗?你以为在我的场里,也没什么福利,就那么点死工资是吗?我都懒得给你解释……黑子黑子,你过来一趟……”
黑子这两天有点忙,到现在都没睡,就在隔壁的一间房子里忙碌他那些破烂。听见飞哥招呼,手都没洗就跑了过来:“飞哥,什么事儿?”
燕飞一指刘进学:“给刘师兄说说,你现在工资多少?这几年跟着我,实际存了多少钱?”
黑子搓着手嘿嘿直笑:“那个,算不算隔壁我收的那些东西?”
这家伙一提起来那些东西,脸上就憋不住笑啊!
谁让贺教授来了之后,给他那些东西分了分堆。然后又凭着那半吊子的古董水平帮他挑挑拣拣的,还捡出来了个叫什么母钱的,有几枚又是什么存量极少的价值不菲,有几个破碗烂罐也算是宝贝,还有个铜锈满满的废铜疙瘩还是什么什么炉,还有……
反正据说那房间里的破烂东西,要是拿到了市场上卖掉,凭飞哥的那性子给自己分了红,开上他那样的虎头奔都不是梦想。
实际上贺教授也说了,自己只是个爱好者,水平有限眼光也不算准,除了一些特别显眼的东西他能认出来,剩下的要都让他具体说出个一二三来,他也没那个本事。
也就是说,那么一屋子东西里,肯定还有别的值钱的玩意儿——所以这两天黑子只要晚上一得空,就躲那屋里也不怕热,收拾他那一堆‘破烂’。
燕飞差点没一脚把这喜滋滋的家伙踹出去:“说正事儿,老扯你那破烂干么?我走了,你负责把刘师兄劝说留下来,要是他还要走,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真就甩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