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翁还是很给力的, 不到三天的时间,他就拿着一副完完全全按照樊伉图纸上所画的马鞍连同一副马蹄铁, 哦,不, 应该是驴蹄铁送到樊伉面前。

樊伉拿到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 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樊伉拍了拍闳翁的肩,赞道。

闳翁咧着嘴笑得十分开心,露出满口豁牙。

“多谢郎君。”

闳翁高兴地下去和乘光领赏了,无名拿着新造的马鞍翻来覆去有点爱不释手。

“要试试么?”樊伉笑着道。

平日里无名总是表现得十分稳重, 看着像个小老头似的,这个时候倒是有几分少年人的心性, 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

“好啊。”原本以为高冷的无名会拒绝这么幼稚的举动, 没想到他居然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府里没有马, 只有一头拉磨的驴子, 所以就算是无名想骑马,这个时候也只能骑驴子。

“骑之前得先给驴蹄子做个保养。”樊伉笑着道。

说着,他让人将拉磨的驴子牵了过来钉马掌。

“郎君要驴子做什么?”乘光好奇地看着樊伉, 不知道郎君拿着这个铁片片是想要做什么。

“给它修修脚趾甲, 然后再给它穿个鞋子。”樊伉认真地道。

乘光:“……”

所有人都不相信, 以为樊伉是在开玩笑。

樊伉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驴蹄子其实就跟人的脚一样。你光着脚在地上走, 一不注意就容易划伤脚, 或者踢伤脚趾甲,不仅会痛,而且影响走路,所以我们才需要穿上鞋子,这样才能保所我们的脚,即使走远路也不会划破受伤。钉马掌其实就跟给驴穿鞋子一样啊,也是为了保护驴走路的时候,蹄子不被磨损开裂。一样的道理。”

乘光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开口,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还有他手上的马钉,拒绝去想郎君想要做什么。

那么粗的马钉钉进马蹄子里,看着都觉得好痛!

给驴钉马掌这活谁都没干过,只能樊伉自己来。

樊伉以前也给别人牧场里饲养的马钉过马掌,不过那都是被人驯服了的良种马,性格温驯,而且从小就习惯钉马掌,所以钉起来毫不费力,

这驴子一看就知道比较野,而且从没有钉过马掌的估计不习惯,一会儿真钉马掌的时候肯定不配合。

果然,驴子牵出来,还没靠近就开始昂首朝天喷气,蹄子在地上不停地扒拉着,那猥琐的小眼睛转溜个不停,仿佛谁敢上有就要尥蹶子,把人踢残不可。

樊伉可不敢挑战这头驴子的倔脾气,非常怕死地让人照着马身长立了四个桩子,架上横杠,将驴子卡在横杠中间不得动弹,又吩咐人将驴蹄子抬起来,这才拿着工具准备打磨驴蹄子。

吕媭将家宅迁往长安的时候,也带走了家里得力的奴仆,剩下栎阳城中留守的都是些不得用的奴仆,不是老的老小的小,就是有残疾,唯一一个身强体壮的季布,还一身的烧伤躺着动弹不得。

乘光他们绕着驴子转了两圈,都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好不容易抬着驴腿,结果没捉稳,樊伉上前钉马钉的时候,驴子突然发狂,差点蹄到樊伉脸上。

无名瞬间脸黑了,走上前冷冷地道:“让开!”

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乘光讪讪地让到一旁,搓着手满脸的忐忑。

无名将手指含进嘴里,吹了声口哨,大黑像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窜了进来,绕着无名跑来跳去。

“明明喂食的是我,为什么它就只亲你?”樊伉十分不服气。

无名蹲着身子,挠了挠大黑的下巴,扭头笑道:“因为你都不陪它玩啊。”

喂食的是樊伉,可是每天带它出去狩错,带它出去跑的人却最无名。

“大黑是猎犬,它自己会猎食。”无名摸了摸大黑身上的细毛,拍了拍它的脑袋,低喝一声。

这声低喝仿佛某个开关似的,大黑一听就跳了起来,绕着那头蠢驴走过来走过去,不一会儿压低身子嘴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奇特地是在这声低咆声中,那头不可一世的蠢驴子怂了,乖乖抬起后腿子,无名伸手一把捞住,下巴一扬,示意樊伉上前。

“钉吧,不会再踢你了。”无名道。

看着在一旁掠阵的大黑,再看看无名胸有成竹的样子,樊伉莫名地对无名充满了信心,非常有安全感。

“郎君,这个怎么钉?我来吧!”乘光咽了咽口水,壮子胆子上前。

他被驴踢顶多受点伤,要是郎君被驴踢了,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全都会被主母活剐了吧。

“去去去,你会钉么?”樊伉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乘光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不就是把这个铁片片钉到驴蹄子上么?”

樊伉朝天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看着吧,等你学会了,以后府里的驴蹄子全让钉了。”

至于现在么,还是让他示范一遍的好。

钉马掌看着简单,其实还是非常有技巧的。

掌钉钉得太深,或者修蹄子修得太狠,都会让驴蹄子受伤,感到疼痛,这也是为什么现实里很多驴马钉完马掌后反而会跛行的原因。

若是钉得太浅,蹄铁又容易脱落,所以经验很重要。

樊伉以前就职的地方有一个大马场,马场里会有专门的修蹄师帮忙修蹄子,樊伉那时候人年轻会来事,跟那个修蹄师关系不错,跟着学了一手。

他抬起驴蹄子,用一个小钩子将驴蹄子里的淤泥脏物剔得干干净净,又将蹄子打磨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地钉上马掌。

也不知是因为大黑的威慑力,还是无名的武力镇压,钉马掌的过程非常顺利,直到钉完,那头蠢驴子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全程配合得不得了。

钉完了马掌,蠢驴绕着院子跑了两圈,还得意地发出“咴”的叫声。

樊伉将马鞍搭在驴背上,将马鞍的图纸拿盒子装了,往怀里一收,拍了拍驴背,道:“走吧,我要回一趟长安,正好试试给咱家驴子新穿的鞋子好不好用。”

他得赶紧把马蹄铁马鞍给他老爹送去。

无名一脚踩在马蹬上,轻轻松松地翻上驴背,对着樊伉一挑眉,道:“好用。”

樊伉自己也想骑驴子,实在是这年头的牛车太过简陋,减震设施完全没有,再加上路又不平坦,人坐在车上比坐拖拉机还要辛苦,上次他从长安回来,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无名坐在驴背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点头道:“很稳当。”

樊伉心中得意,道:“换我骑。”

他实在不想坐那个颠死人的牛车了。

无名笑了笑,细长多情的桃花眼尾随之上挑,在阳光下像是泛了光似的,温柔极了。

樊伉的心一紧,心脏仿佛漏跳了半拍似的,整个人有半秒的失神状态。

无名微微弯下腰,朝着他伸出一只手。

“郎君,上来,我带你。”

咦咦咦咦?

樊伉睁大了眼,心想这样不好吧。

这驴子看着好像挺瘦的,驮一个人就好了,要是驮两个人的话,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以前看到的那个关于两父子骑着驴上街的故事。

仿佛对他的犹豫有点不耐烦,无名轻夹驴腹,那头傲娇的小毛驴颠颠地跑了两步,跑到樊伉身边,无名弯腰,就将樊伉从地上抱了起来,将他侧放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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