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盘踞在城东的大营绵延数十里,你去偷营该是怎么个偷法?就算往最好去打算,五十多万金兵各个都伸着脑袋让你砍,你有那么多人手去操刀么?
京城中仅剩的二十万精锐士兵都在混天象阵里面呢,他们可不能跟着你去冒险,万一赔进去,再想翻本都没本钱了。
所以要偷就只能偷南大营,而且成功率比较高。
不用耶律大石提醒,兀颜光也能考虑到这些,两人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不过兀颜光还是很给耶律大石面子,道:“大石师兄说得太对了,就是这般,咱们就偷南大营!”
两个最高军事主官意见相同,皇帝当然更无话说,当即拍板,今夜劫营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此时已是过午时分,城下阵中的士兵们已经在吃加餐,耶律延禧满心欢喜之下,决定就在城头加餐,有与城下将士同甘共苦之意,当即吩咐随从去安排,不多时即有朝中御膳房的大厨率领一众二把刀抬着炉灶炊具以及诸多美酒食材登上城头,为皇帝现场烹制美味佳肴。
耶律延禧便与耶律大石、兀颜光君臣三人分席而坐,几杯酒下肚,耶律延禧心怀更畅,忽然说道:“只是咱们君臣三人喝这场就未免不够隆重,不如把贺将军以及今日参加战斗的将官们都叫上来,朕要赐给他们美酒佳肴,以为犒赏!”
皇帝下令谁敢不遵?兀颜光当即站在女墙旁边朗声传令,把贺重宝、耶律国珍、寇镇远以及曲利出清都叫了上来,二十万辽军之中自有将官数百名,但是皇帝点名的也不过就是这四位。
四将登上城头,大礼参拜了皇帝,天祚帝又是一番褒奖勉励,而后赐坐赐酒,这场庆功酒就喝得更加畅快,及至夕阳西下,仍是意犹未尽,兀颜光便起身说道:“陛下,末将斗胆说一句,这酒宴臣等不能再喝了,今夜夜半偷营,此时已是到了准备的时间……”
耶律延禧笑道:“好!那就这样,咱们也效仿一下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故事,朕就坐在这城头继续饮酒,等候诸位将军传来捷报,后半夜咱们继续这场酒席!到时候一并犒赏三军!”
话音刚落,未等众将领命,突听一声拖得长长的声音从城下响起,迅速向城头接近,“报……”
兀颜光闻听就是脸色一变,他知道这是他军中的传令兵,可是你这传令兵忒不懂事,有多大的事儿能令你如此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不知道皇帝在城头上么?
不过他还是沉声问了一句:“所报何事?”
那传令兵道:“金兵的重装骑兵正在集结,但是作战意图不明,似乎是要撤走,又好像是要向南方发动攻击。”
“嗯?”兀颜光就很是惊讶,在听到传令兵前半句的时候,本以为金国人还想再送一批骑兵来大阵,可是他们的重装骑兵往南发动攻击是什么意思?南面能有什么敌人值得金兵如此严阵以待?
此时天色已渐昏暗,却又未到掌灯时分,即便是在城头上也看不清金兵的动向,他相信传令兵的消息必是来自于自己派出去的斥候,这消息不会有假,但正是因为不会有假,他才益发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就把目光看向耶律大石,心说莫不是前天冲出去的萧龙杀回来了?又或者是你耶律大石从某处搬来的援兵?
他知道耶律大石曾经前往西州回鹘搬请救兵,但事后耶律大石却没有带了救兵回到辽国,到底请没请来救兵除了皇帝之外谁也不知道,耶律大石身为南院大王,也没人敢在这事儿上刨根问底。
或许是耶律大石提前回来,而西州回鹘经过了一番征兵才组织起一支远征人马呢?可若说是西州回鹘来了援兵,似乎也不该从正南方向上过来。
耶律大石明白兀颜光的意思,就摇了摇头道:“不用看我,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你还是让军中斥候继续探听一轮吧。”
兀颜光刚想命令传令兵传达命令,却又听见一声长长的“报……”
眼前这个传令兵还没下去呢,底下又上来一个,这个比刚才那位更直接,不等兀颜光询问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金营摆出了面对南方作战的阵型,南方有烟尘遮天,似有大规模的军队前来……”
这一下不禁兀颜光和耶律大石颇为惊异,就是耶律延禧都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一脸激动地说道:“莫不是宋国派兵来增援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