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只眼睛都看到这是假的!”庄爸看这工作人员竟然还耍横,眉毛就竖了起来。
娘的,你卖假货还有理了?
信不信老子大耳刮扇你!
听到庄爸说这酒是假的,旁边的顾客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人转身就要走。
“哎哎,别走啊!”那工作人员连忙叫了起来:“这人就是来捣乱的,这酒绝对是真的!”
“你们看看,这酒的生产地址:乌城西延路14号大庄酒业有限公司。看看这防伪标签,对着光会变色对不对?对了,对了,你们看,这是我们从大庄酒厂进货的进货单,这里还有齐总的签名呢!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童受无欺,咱们大庄酒厂生产的大庄酒和小庄酒!”
“大家买回家,都是要送家里的老人的吧。咱们的老人,谁家没喝过大庄酒小庄酒,要是家里喝了我的酒,说我这酒不对头,我假一赔十!赔百!”
看这工作人员赌咒发誓的模样,顾客们大多都信了,纷纷指责庄爸太不厚道了,竟然诬陷别人,还有人道:“你说人家是假的,你拿出证据来啊!没证据就信口开河说人家的酒是假的,怎么能那么缺德呢!”
庄不远差点挥手一巴掌就甩出去。
妈蛋,你说我爸是骗子?我爸自己酿的酒,自己不知道真假?
不过庄爸没有说话,看着那包装盒皱起了眉头,然后拽拽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转身就走。
后面,那些顾客嘘声一片,工作人员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吆喝地更大声了。
庄爸拽着庄不远回到了车上,庄不远道:“爸你走什么啊,我刚打算给月姐打电话,让她来诉人呢……卖假酒还那么嚣张?这还是不是法治社会了。”
庄爸苦笑摇头道:“他们这还算不上卖假酒。”
庄不远瞪眼道:“什么?”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还能不算呢?
“他们卖的,不是庄记酒庄的大庄酒和小庄酒,而是大庄酒厂的大庄酒和小庄酒。”庄爸摇头道,“你小时候,厂里就基本上停产了,市面上流通的产品不多,不过你应该在家里见过,厂里生产的大庄酒和小庄酒,我酒柜里就有好几瓶……”
“都是大庄酒,但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庄爸摇头。
“那也是卖假酒啊。”庄不远却冷笑,“为什么不能诉?”
庄爸纳闷地看着庄不远。
“爸,你当初说要酿酒的时候,我就让月姐回来,把大庄酒和小庄酒的商标权及所有的其他权益都永久买断了。”庄不远道,“大庄酒的商标权打包8万元,小庄酒的商标权打包14万,一共花了22万,这笔钱当时就直接付给了酒厂,酒厂还分了一部分钱给所有职工,包括退休、内退的都有,爸你工资卡里,应该还有几百块钱收入呢。”
在风险管控,合规合法这方面,月姐做事简直是滴水不漏,实际上她买断的,可不只是酒厂的商标权,甚至连几家商标近似的厂商,以及类似的商标,全都注册了。
大庄酒是黄酒品牌,小庄酒是白酒品牌,因为现在黄酒式微,白酒当道,反而是小庄酒的品牌价值更高一点。
听到庄不远的解释,庄爸张口结舌,震惊不已。
他的主业是酿酒师,并不是一个经营者和企业家,一直以来都是醉心于酿酒和培育新的微生物,对这些经营的事情,其实管的不多。
但庄不远却不同,他比庄爸的思维缜密多了。
就算是没有月姐,庄不远也见过“加点宝”和“王少吉”打架,知道商标涉及的利益,以及被迫更该商标带来的危害。
不说别的,“加点宝”砸了多少钱的广告费,才把改名的副作用消弭掉啊。
更不要说,“大庄酒”和“小庄酒”这两个名字,对庄爸的意义。
庄爸就算是死,也不会愿意改名的。
所以庄不远要把所有的危机,都扼杀在萌芽阶段。
“所以,他们现在生产大庄酒是侵权,是违法的,爸你等我一下。”庄不远打开车门又走了下去,对那工作人员道:“把你的进货单给我看一下。”
“我忙着呢,没时间给你看!”工作人员正忙着结账收款,才不愿意理庄不远。
“你们这些缺德的家伙,竟然还敢回来!”
“滚开滚开,别耽误我买大庄酒!”
“你想找打是不是!”还有暴脾气的人,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庄不远一眼扫了过去,目光含而不露,就让这些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噤口不言。
庄不远再看向那工作人员:“进货单!”
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把进货单递了过来。
庄不远的目光落到了那最下面签名的位置,看了一眼,忍不住叹口气。
这个姓齐的人,他认识啊。
实在是不想打交道的家伙。
“爸,你知道那进货单上签名的经理是谁吗?”庄不远回到了车座上,问庄爸。
“谁?”庄爸不知道为什么这和签名经理有关系。
“齐装逼!又是他弄得什么幺蛾子!”
庄爸听完之后,神色也是很复杂。
庄爸命运多舛,父母去世都很早,他是跟着祖父长大的,而祖父又忙于工厂事务,在他几十年的人生中,这些一起玩大的兄弟们,反而是他最像亲人兄弟的存在。
所以在他发达之后,就把这些老兄弟都拉了过去,一起酿酒、打拼。
颇有苟富贵,勿相忘的感觉。
曾经齐装逼也是他的好兄弟,但在骗了他积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之后,他才认识了齐装逼的真面目。
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一身冷汗。
若是当初没有及时止损,现在一家人还不知道多惨。
而被庄不远和温六拳教训了一番之后,齐装逼就离开了他的视野。
却没想到,在他已经快要把这些事情全部忘掉时,齐装逼又走入了他的视野。
还是以这种方式。
该怎么办?
庄爸的眼中略一犹疑,然后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齐装逼早就不是他早年认识的淳朴少年,而他,又何尝还是当年愚钝的酿酒师?
就在此时,庄爸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他的老伙计老李。
“老庄,情况有点不对啊,厂里的事你听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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