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决赛第一场,聚友vs摩天市,上半场结束聚友以54:41领先摩天市13分,但冯筝表现的一塌糊涂,5投0中,3助攻却2次失误,仅凭技术犯规罚球得到可怜的1分,于是半场休息时,队长邹孝莘让朱葛亮带领大伙回更衣室休息调整,自己跟冯筝留在板凳席,在人声嘈杂的球馆中进行了一场安静的对话。
冯筝是个聪明人,自知打的差劲才被队长点名留下,那感觉和考试考砸被班主任找谈话,工作失误被领导约谈心差不多,因此垂首而坐一声不吭。不用想就能猜到队长大人的开场白,无外乎就是
猜测型:“你怎么了?赶上每个月这几天了?”
命令型:“状态不好你得调整呀。”
和他最惧怕的八卦型:
“莫非你是因为北庭挽歌甩了你才……”
难受难受真难受,所以从谈话之前他便已经开始产生了抵制情绪。
哪知邹孝莘并没使用以上三种开场白,而是这样说的:
“有兴趣听听我跟小卿之间的故事么?”
冯筝:“???”
小卿自然就是邹孝莘传说中的绯闻女友,合着你说的跟我聊聊天原来是真的聊天呀,还把我被动的改造成了八卦型,嗯,也好,总比挨批评强,于是冯筝点了点头。
邹孝莘也真的讲起了他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跟小卿从小在幼儿园就是同班,很巧合,此后小学、初中、高中我们全都是同班,不过直到初中我们才说了第一句话。
她从小个子就高,而我始终比她矮半头。她不但个子高,长相也出众,是所有男孩子们心中的女神,我本来也不觉得她有多好,可周围的同学都把她当成焦点,或许聊的多了,慢慢的她也就真的成了我心中的女神。
不过我当时并不出众,学习不好还总打架,虽然我也幻想有天能跟她一起出双入对成为人人羡慕的小情侣,但我个子才刚过她肩膀,每每幻想到一半,看见她真人那出尘的样子,所有幻想的愉悦便全部转成了自卑,没办法,配不上人家啊……
后来听说打篮球能长个儿,我马上开始打篮球,这么一说好像那是我人生里最勇敢也是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吧,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篮球的原因,我初三那年长到了190m。或许还要高一些,但想到小卿知道我比她高20公分以上,。
接下来同学们都看到我篮球打的不错了,于是只要我亮相学校篮球场,场地总会密密麻麻围几圈人旁观,其中女生也不少,她们还给我起了个谐音的外号“邹小神”。
我的生活由此改变,从每天夜里只幻想一个她,变成了身边多出了许多的她们,但其实我的心中还是始终只有一个她。
你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受?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时间也会定格在你喜欢上她的那一刻。我的时间定格在了初二上学期开学的第三天,她从我的课桌前走过,我抬头仰视刚好看到她对别人展颜一笑,那样子好看至极,于是我便一直喜欢从那个视角仰视她,即使后来我比她高了20多公分,仍依旧喜欢。
时间过的总是很快,初三快邻近毕业的时候,我变得越来越不开心,因为我觉得人哪能一直都幸运下去,幼儿园、小学、初中我们都是同班,接下来高中或许再不可能在一起了吧?虽然我跟她同样报考了家乡n省的同一所高中,同班与否总归充满太多不确定性,每每想到那些不确定的未来,我都无比焦虑和难过,那是场没能开始就要结束的未来,我锁定了她的方向,可她都还没确定去向何方,我很慌。
升学考试之后,我特地守在考场外等她,只为了再看她一眼。
远远的,她跟几个女生说说笑笑朝这边走过来,我刚点了一支烟,她越走越近,于是我就蹲下了,
她从我身边走过,四周没有课桌,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课桌,我抬起头,仰视她……
,非常随意的低头对我莞尔一笑,那刻烟刚好烧完撩到了我的手,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明天有时间么?学校门口见,陪我去隔壁人工湖转转。”她说。
我呆住了,貌似女神主动约了我?
于是我木然的点点头,算是应允,回想起来当时我惺惺作态的样子绝对傻的一批,
那可能是我人生里最幸福的一刻了吧。
冯筝听的很投入,到这里他忍不住出言问道:“比第二天你们约会还幸福?”
邹孝莘的表情蓦地黯然下来,说道:“第二天我就失忆了。
也不算完全失忆,早上我绕着学校边上那个人工湖跑了差不多10圈,然后回家洗了这辈子我最认真的一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又往学校门口继续跑。”
“然后呢?”
“然后过最后一个马路的时候,一辆车从侧面撞来,我没有躲开。”邹孝莘心有余悸的说,“那差不多是我过去所有记忆的终结点。”
冯筝亦黯然,所有聚友的成员全部都有失忆症,“失忆症”是老师雪之虎告诉大家的,同班同学王欢也总是拿很多网上查来的相关资料给他们普及知识,貌似出自中医世家的班长曲沉香也经常强调这“失忆症”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看来,貌似邹孝莘是众人里失忆症最轻的一个了,至少他还记得胡黎卿,而自己呢?
冯筝可能也记得一些吧,比如初见北庭挽歌的时候他就感觉很熟悉,别人,嗯……其实就是那个黄金之城的王炸说过:
“我晓得你是个失去记忆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曾经经历过但已经忘了的事实。
北庭挽歌并不简单是你以为的所谓同班同学,她出现在聚友完全不算巧合。你知道么?两年前的今天她还是你的女朋友,只不过因为她出轨被你发现,你们才分手的,对了,还是人家女孩主动跟你提的分手。”
好吧,冯筝还是想起了北庭挽歌,他没法忘掉她的“背叛”,虽然关于她来聚友前的相关记忆他根本不记得,但背叛的感觉却如芒在背,令冯筝坐卧难安,甚至极大影响到了他打球的状态,他分心了。
邹孝莘还在自顾自说着。
当我在聚友跟小卿再度重逢,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你问我,你还喜欢她么?我会回答,还喜欢,很喜欢。
可我却不再敢去拥有她了,我说的是像当天跑十圈时那样渴望去拥有她,不过,我还是喜欢上了我们学校里的那个人工湖。
于是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在了打篮球上,虽然我不再敢去拥有她,但那时候我幻想某天可以终于不用再仰视她的感觉仍在作祟,我变的越来越渴望成功,渴望胜利,渴望不再仰视,这也是我如此努力的原因。
“……”冯筝叹了口气,说,“邹队,你说故事我都懂了。北庭的确影响到了我的状态,而我的状态影响了全队……”
邹孝莘打断他的道歉并提醒道:“我们还领先着呢。”
冯筝:“我保证,我会找回之前的自己。”
邹孝莘欣慰的点点头,他没有说类似于“太好了,全队都盼着你发挥”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但他却还是变成了谈话前冯筝担心的模样。
“你恨她么?”邹孝莘“八卦”的问。
过去担心的并不意味着现在还担心,假如你真的决定去坦然面对的话。
“不。”冯筝回答。
沉默了数秒,他还是改口:“可能有点吧。”
然后他……
“好吧……,挺恨的。”冯筝终于承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