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黎酬登岸之处约三里之外的地方,有着一座横跨江面的吊桥连同两岸。
这会的吊桥之上,正有七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正是昨日放袖箭击伤黎酬的那个后天后期杀手。
那人向身边一人说道:“禀报角蝮大人,那黎酬自昨天投江之后,我便命人封锁附近一带江面,却是一连几个时辰都没有见他露头。最大可能是身中剧毒的他,如今早已经沦为江中鱼虾的腹中餐了吧?”
而那名被称为角蝮的男子冷声说道:“你应该知道蛇王最讨厌的就是应该、大概、可能这类模棱两可的词汇,所以我们必须要能够确认黎酬的死亡才可以复命,确认完成任务。箭龟,官道那边的封锁,应该没有纰漏吧?”
被教训一顿的后天后期杀手箭龟,闻言当即保证道:“角蝮大人请放心,那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角蝮闻言微微点头,跟着又说道:“从裂山驿通往白石城沿途,不外乎四条路线可走。”
“如今官道已经被由你负责封锁;连天桥那边自有与黎家仇深似海的林家五位后天高手坐镇;一线峡中有两头拥有后天巅峰实力的凶兽盘踞,就算是我也不敢孤身去闯他们的险恶地界。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走金沙渡这边。”
“不过金沙渡那边我也已经安排了人手,现在需要做的除了等待之外,就是逐一检查一下过往船只,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狡猾的小子给揪出来了。”
这时,两人身边另一个后天杀手忽然开口说道:“角蝮大人,您看那边有一艘小船过来了!”
众人闻言朝着上游方向的江面上望去,去见一叶扁舟正顺流而下,船头上坐着一个黑衣中年男子,只是彼端距离这边太远,暂时还看不清相貌。
角蝮见状却是眼睛一亮,片刻之后,及至那艘小船靠近索桥下方的时候,这才高声开口说道:“蛇灵在此行事,需要查看你的船舱,速速停船,免得自误!”
随着角蝮的一声断喝,那只顺流而下的小船竟然真的就那么突兀地停了下来,无视奔腾江水的百般冲击,亦是稳若磐石,不动分毫。
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一众蛇灵高手齐齐震惊,难道对方这艘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船上,竟设有这什么特殊机关不成吗?
一时间,所有人都认定了那艘船定有古怪。
眼见对方应声停船,以至于被自身实力限制了认知想象力的杀手们,谁也没有意识到另一个恐怖的可能性。
造成这奇异一幕的真正原因也许不是船,而是端坐在船头的人!
这时却见,那示黑人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用疑惑的口气问道:“如果我不按照你们说的做,你们敢怎么样?”
“我们敢怎么样?”角蝮被问得一愣,随之脸上露出无比戏谑的表情道:“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那就会横尸当场啊,这么显而易见的结果,还要我直说,你真有趣!”
紧跟着,他身边另一个杀手亦随之开口说道:“横尸此地么?那就五脏破碎的死法好了,可以留下囫囵尸首!”
“干嘛要留下全尸,耽误咱们时间不需要更多的代价么,最少也得身首异处!”
“既然要下杀手,还是便宜我吧,最近比较喜欢品尝爆炒人心片的滋味,今天又可大快朵颐了?!”
“既然要落嘴,死无全尸肯定是少不了的!”
“直接碎尸万段吧,你们的要求都能满足!”
一时间,一干杀手们把平日里用来恐吓逼供的措词一股脑地拿了出来,说出来的杀人伎俩端的是一个比一个残忍,一个比一个更血腥。
而且看他们面露兴奋之色的表情,让人丝毫也不会怀疑,他们口中叫嚣的那些个手段,很大机会都在其他人身上施展过,绝非仅余虚言恐吓!
“你们的杀人手段还真是花样不少,只可惜想象力仍旧匮乏,尽都俗套。”听了对方的恐吓,黑衣男子却是毫不在意的品头论足一番,而后将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箭龟道:“你呢,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箭龟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很好,那么现在就开始,开始你们的表演吧。”说话间,那黑衣男子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危险的笑容。
下一刻,却见他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掌力全无闪避余地地印在角蝮胸口之上。
“噗!”
一口血雾喷出,角蝮身子一歪,就此摔倒在地,生机灭绝!
横尸当场!
见到对方居然还敢抢先动手,三名反应较快的杀手未及确认状况,已经各持兵刃从桥上飞身跃下,直扑向黑衣男子。
却见那黑衣男子脸上笑容不改,仍旧是右手轻轻一挥,然后就见——三杀手之一,心口之处乍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大洞,尸体跌入江中。
三杀手之二,原本合身扑来的身形乍然顿住,随即又开始急速膨胀,在一声轰然巨响声之余,整个身体炸得四分五裂,血肉纷飞,尸骨无存!
至于那三杀手之三,也不止怎地,突然身首两分,血箭从脖颈之中喷出,两截尸体直接坠落江中。
心脏被掏、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顷刻之间,三名杀手已经相继按照自己之前用来恐吓黑衣男子的手法丧命,一道共走九泉,携手阴曹去了。
亲眼见识到黑衣男子恐怖至斯,反应稍慢的三人大惊之下,刚想转身逃命,然而那黑衣男子又再第三度的轻挥右手了。
但见——
之前说过“五脏尽碎”的杀手,直接张口喷出一口带有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跌倒在地,再无动静。
几乎在同时,声称碎尸万段的那杀手似是乍然遭逢己身无法承受的巨力,身躯猛然崩溃,直接化为无数碎肉,尽洒长桥。
一干杀手中唯一没有遭到攻击的箭龟,此刻已经彻底被眼前所见的一幕给吓傻了,明明就只是简简单单全无作势的几下挥手,怎地威力如斯,这怎么可能!就那么愣在当场,任由四散的鲜血溅得满头满脸,却是不敢稍动哪怕一根手指!
就在箭龟充满恐惧与绝望的目光中,那黑衣男子却是已经收回了目光,身下小舟亦恢复了之前的速度,不疾不徐的顺流向下驶去。
直到小船的影子彻底从实现之中消失,那黑衣男子都没有再回头去看箭龟一眼。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血肉桥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