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太过于炎热,刘崖已经接近虚脱了,在帮忙一起把病人抬下车之后,只能目送病人和其他医生一起进入急诊室,他的嘴唇已经变白,刚想跟着一起进入急诊室,却被王鸽给拽住了。
“歇会儿,里面有大夫呢,你看看你这样子。身上这肉是白长了!”王鸽把自己的大水杯递给了刘崖,让他喝点水。
刘崖一点儿都不嫌弃,拧开盖子几大口下去,杯中的茶水就见底了。他摸了一把嘴,“虚胖,稍微活动活动就浑身是汗,我得去健身了。再这样下去,救不了别人,自己倒了,算什么大夫啊。”他嘿嘿笑了两声。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什么肥胖,什么体虚,都是假的。人的年纪越大,身体就会愈发的大不如前。
十八九岁的时候随便怎么折腾都可以,一旦到了二十四五,马上就能够体会到父母那辈人当年感叹跑不快、腰酸背痛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最有意思的是,当年年轻那会儿,还不把这个当回事儿,等到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力不从心到底有多么的痛苦。
“这个人,是你用两条胳膊硬生生给按回来的。”王鸽拍着刘崖的肩膀,佩服的说道。
在遇到死神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有开车,远离死神,抢时间。
而大夫们才是真正能够救人性命的人。
“要不是你车开的快,咱们抵达现场的速度快,晚了那么两分钟,我按断了胳膊,这条人命也回不来啊。”刘崖坐在救护车车厢的地板上,调整着自己刚才运动过度而疯狂跳动的心脏,进行深呼吸,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特有成就感吧?双手救了一条命”刘崖拿回了水杯,丢在了车上。
“当然了,干医生不就是图的这个么!”刘崖低下头,又突然说道,“以前没结婚,没对象,不懂。现在知道了,就像是歌词里面写的那样,相爱没有那么容易啊。这对老头老太太,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也不容易,我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别让这老太太带着遗憾就这么走了,那老爷子肯定也难受的要命。多不值啊。”
刘崖笑了笑,“走了,帮忙去,歇的也差不多了。”
他们遇到了太多的故事,而且似乎每一个故事都是别人用生命去讲述的。
这些故事之中包含着病痛与感情的交织,失去和庆幸的碰撞,人们把最脆弱的神经小心翼翼的放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更为小心翼翼的修补,也有可能是毫不留情的碾碎。
因此,这些故事特别动人。
王鸽看着刘崖远去的背影,上了救护车,将车子开回了停车场的棚子里。
刘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更不想给别人留下遗憾,这正是他选择这个行业的初衷。
王鸽知道,自己也是如此。
在面临虚紫,短时间内就要决定自己一生的时候,正是为了不留下一辈子的遗憾,才会去选择同意那个似乎看不到胜利曙光的赌约。
他一直清楚的很,若是摇头,他的一辈子都会活在悲伤和自责之中,他的一辈子都会活在为什么不努力踏出那一步去尝试一下的遗憾和后悔之中。
人生就是不断的在尝试,在挑战,在尝试和挑战之中继续活下去。
王鸽下了车,拎着自己已经空掉的水杯和车钥匙,返回了车队办公室。
林颜悟仍旧在这里,跟还在车队里的铁大致与何盛聊着天。
别的同事都已经出车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司机。
“速度还挺快的啊,情况怎么样?”林颜悟问道。
“老太太心梗,估计没有太大的事儿。还活着,在抢救室呢。”王鸽刚想给自己倒杯水,空杯子却被林颜悟给抢了过去。
“渴了就先喝点绿豆汤,放得久了,都没有那么冰了。”林颜悟给王鸽冲洗了一下杯子,将茶叶末倒入垃圾桶,又从桌上的茶叶罐中倒了新的茶叶。
那罐茶叶是属于铁大致的,若是旁人偷他的茶叶,他肯定是要唠叨许久,这林颜悟当着他的面拿,这人却是笑呵呵的,一点儿都不在意。
“这个看脸的社会啊!”何盛在一旁怨声载道,看了看自己杯子里面那已经快没有了颜色的茶水。
王鸽已经为兰欣做了太多,甚至敢于付出生命
但是转头一想,此生若是错过了林颜悟,是不是也是一种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