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的母亲仍旧是跑的满头大汗。
在将核磁共振的缴费回执交给急诊室里面的李文广之后,王鸽看到孟娜的怀里抱着几袋血浆,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度让血浆快速的融化,好给小病人郭文浩马上输进去救命。
代血浆效果有限,不能够长期使用,要是想维持生命体征,还是要持续不断的输血,止血带也并非是万能的。
血浆是要存放在冰箱里的,从血库里面拿出来的时候冰凉,绝对不能直接输入到病人的身体里,使用别的方法去让血浆升温又可能会破坏血浆,使其变质不能使用,用人的体温去让血浆快速升温,是医生和护士们十分常用的办法。
冰冷的血浆直接塞在胸膛和腋下,尽管是在夏天也会让人十分不舒服,更别说冬天了。
“差不多的就赶紧打进去,温度低点没关系,夏天这孝应该撑得住,待会儿输血的时候直接用气泵压进去,速度快一点,保命要紧,冷点就冷点吧,孩子挺坚强的。这两袋血不太够,再给血库打电话,再取两个单位。”李文广轻轻**着那小男孩的脑门,尽可能的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由于大量失血,输入的血液又太凉,在夏天里面这孩子还是冷的不断发抖,不过他仍旧十分懂事,从出了事到现在没有哭过,也没大喊大叫,虽然身体十分虚弱,可还是在安慰着自己的妈妈。
孩子越是懂事,医护人员们就越是心疼的厉害。
“护士姐姐,我想喝水。”孩子很有礼貌,叫着孟娜。
孟娜一阵心疼,“你现在失血过多,口渴是正常的。不过待会儿就要做手术了,手术之前不能喝水,做完手术就能喝了哦。”嘴上这么说,孟娜还是取了棉签,用纸杯里的饮用水沾湿,给他擦了一下嘴唇。
然而除了输血,还有使用维持生命体征和电解质平衡的药物之外,李文广连止疼药都没给这孩子用。
神经完全断裂,感觉不到什么疼痛,没有必要使用止疼药物去增加病人身体的负担,待会儿手术的时候麻醉医生还要各种算计,实在是太麻烦了。
理论上来说,现在孩子除了感觉到双腿由于止血带而带来的麻木和肿胀之外,不触碰伤口的情况下是不会疼的。
王鸽办理手续的速度快,医生们的动作速度更快。骨科和神经外科的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伤口上纷纷表示不容乐观,九成是要截肢保命,强行保腿不仅费用高,而且成功率极低。
手术之后由于肢体不能存活,还会有引发感染危及生命的危险。
在进行手术之后,很有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要进行二次手术,把无法存活的肢体截掉。
当然,这个可怜的小病人又要经历一次难以忍受的痛苦。
对于医生来说,他们与病人和家属一样,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就不肯抱有放弃的想法。虽然从外伤情况来看,这双腿已经被判了死刑,但是片子没出来,医生们却都不肯死心,十分谨慎的想要通过检查找出一丁点希望。
这个孩子太小了9没来得及用这双正在发育的腿走遍世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却就要失去它们!
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李文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亲自护送这个小病人去了放射科,与王鸽一起把病人放在了拍摄核磁共振成像的床上。
孩子懂事到连拍片子都不需要人陪同。
在拍摄的过程中,盯着屏幕的李文广脸色越来越差。由于孩子的双腿还在不断淌血,仪器设备的病床上占满了血迹。
放射科的护士们十分淡定的擦拭着血迹,并且进行消毒,没有丝毫怨言,这样的事情她们见的太多了。
“不太好吧,真是可怜。”负责拍片子的大夫说道。
“我可能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快要多久?”李文广转过头去问道,指了指屏幕上的图像。
“急诊等手术,半小时,已经是最快了,技术原因,你知道的。”
李文广叹了口气,“麻烦了。片子出来了,直接送骨科给万主任。”
王鸽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李文广,李文广只能摇头,不肯说话,怕刺激到满怀期待的孩子母亲。
半小时过后,孩子的父亲也赶了过来,王鸽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那个男人脸色阴郁,并没有怪罪自己的老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会造成更多的悲剧。
李文广与骨科和神经外科的大夫一起将夫妻二人带进了医生办公室,对他们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当然,结果王鸽早已经明了。
医生不是神,他们只能竭尽所能,穷尽自己的所学去帮助他人。
李文广医术高超,经验丰富,孟娜认真负责,动作迅速,拍片子的大夫没有一丁点的拖沓和不耐烦,可就算是这样,却仍旧没有办法救回孩子的一双腿。
并不是所有事情努力了之后都会有好结果,医疗工作者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止损,而他们在心中的痛苦和挣扎,是别人都看不到,也无法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