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圣手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狐纷纷让开。
狐圣手一脸睡眼惺忪,表情极为不耐。直到看见狐爷爷,脸上表情才略有收敛。
“怎么回事啊老狐?”
狐爷爷道:“老圣你进去瞧瞧吧,安梦那丫头不知被谁落了阴寒药毒,可怜见的。”
“药毒?”狐圣手眼里精光一闪,“我去看看!”
众狐跟着他进去。
此时安梦已经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沙梨她们一见,立刻嘤嘤哭泣。
也就是这一哭,狐圣手暴怒:“闭嘴!瞎哭啥呢!我说你们这些狐女,平日跟着别人混,现在她中毒倒了,你们也不知道扶她一把,任她在这冰凉地上躺着?没有良心!”
沙梨吸吸鼻子,小声解释:“我……我们也是吓坏了……”
“是……是啊……”两只狐女帮腔。
现场陷入沉默,无谁敢胆肥的打扰狐圣手治疗。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狐圣手才松了口气,伸着懒腰起身。
“好了。”
“老圣,她能痊愈?”
“能啊,”狐圣手打了个呵欠,“这丫头修为不错,多少抵御了两分毒素,不然……毒入心肺血脉,我也是救不了的。”又道,“对了,这毒来得蹊跷啊,尽是厉害东西,有没有药方啥的?”
“这。”狐爷爷把药方递过去。
狐圣手看了一阵,屈指抵唇,连连点头:“嗯,就是这药方了。”
沉默片刻:“啧,不对啊,这书写习惯,我怎觉着眼熟得很?像……像……像谁来着?”
唐棠见有戏,立即问:“不知狐圣手可否收过女徒弟?”
“女徒弟?不敢不敢,狐女烦得我脑仁疼,谁收谁倒霉。”顿了顿,看唐棠,“咦,你是谁,面生得很?”仔细看了看,惊讶,“哎呀,你这一层凤凰火气哪儿来——唔,老狐你打我作甚?”
“你这厮一来就东扯西扯没个正经,现在安梦丫头还没醒,落毒的狐狸也没抓到,你就别添乱了。”狐爷爷瞪他。
狐圣手耸耸肩,道:“好吧,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呵。”
“请等等。”唐棠叫住他。
“什么事啊?”
唐棠瞥一眼床上的安梦,问:“狐圣手,我日来至秋林时,见安梦脸色不佳,本以为她是遭了风寒之类的小症,也没有多去关心。如今一想,会不会是那时她就已经中了毒?”
狐圣手眯起细长的眼睛,道:“这丫头脸色不佳正常,前两日还找我那三徒弟给她开了……咳,药。”
狐圣手说起药来颇是尴尬,众狐不明,但唐棠清楚。
若猜的不错,那十有八九,便是落胎药了。
唐棠若有所思,自己跟安梦就算有再大仇怨,也犯不着此时直言这事,败坏她名声,于是转移话题:“不知那药可跟这药方的药有冲突?”
“那倒是两码事……啧,等等,我想起来了!”狐圣手一拍脑门儿,“对啊,这书写习惯,就是我那三徒弟嘛!”
众狐顿时大惊。
……那不就是,狐圣手三徒弟害了安梦,还栽赃唐棠?
狐爷爷一时间也惊讶不已,不过他没有其他狐狸那般武断,旁敲侧击问:“你那三狐狸,可有什么红颜知己?”
狐圣手干干笑:“我那三个徒弟跟我一个性子,专心钻研药道,对狐女从不上心。呃,只不过我好像听说他曾经有个定了亲的妻子。唉,年轻狐的事我是懒得管了——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啥?”
没有狐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在思考,跟那三徒弟定过亲的狐女是谁。
找出她,也就找出了凶手。
唐棠沉默良久,道:“狐圣手您那三徒弟现在……”
哪知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圣手截了过去,道:“我那三徒弟今晨闭关,没个十年八年不会出来的。”
“哈?”
唐棠意外。
……这安梦中毒,还真是精心策划呢。
到底是谁有这般巧的心思?
知道她什么时候去至秋林,知道安梦会食葡萄,知道狐圣手的三徒弟会闭关……
三徒弟的未婚妻,大概就在这至秋林里了!
唐棠想起什么,去检查安梦食过的葡萄。
只见碧玉的盛盅内,里面还剩下大半部分的青色葡萄。
唐棠阖目,回忆当时安梦食用葡萄的场景,她分明记得安梦吃的葡萄都是紫红的!
她猛地睁眼,去查看安梦吐出的葡萄皮,果然都是深深颜色!
“我知道了。”唐棠蓦然转身,看向众狐。
“知道什么啊?”大家不解。
“知道谁是凶手了。”她眼神一凛,落在安静站着的沙梨身上。
沙梨心里一惊,跪下哭泣:“不……不是我啊,你不要冤枉我!我怎会——”
唐棠冷笑一声,打断她。
“你怎不会?来,你看看这个。”唐棠端起碧玉盛盅椅,“里面全是青葡萄啊,酸的。”
沙梨摇头:“葡萄不是我端的,是依瑶端的!有问题,也是她!”
依瑶一脸惊恐,道:“我没有!我不会!我没做过!”
唐棠笑意渐深:“你看,你都慌得口不择言了。之前还说你们三个互相尝过,现在没得解释了,为开脱便指认身边酗伴。沙梨,你真够厉害的。”
狐爷爷清清嗓子,道:“唐棠,你不妨说得明白些。”
“是。”唐棠走下台阶。
“这玉盅里的葡萄都是青色,而安梦吃过的葡萄是紫红色,也就是说,她偏爱吃甜的葡萄。既然知道她喜欢吃甜葡萄,那想必落毒的狐,很了解她的喜好。我跟安梦她见面总共这才三次,所以我是肯定不知道的。了解她喜好的狐,定然是经常在她身边的。”
“安梦的性子青霭山的狐狸都知道,很难有个亲近的。在她久些的狐狸,无非是这三只。”指向沙梨,“而她,是安梦身边最得力的那只,可谓心腹。这一点我不用多说,你们心里有数。毕竟安梦出事后,一直是她站主位,她身后那两只狐女,不过是帮腔罢了。”
又道:“我想了想,从安梦中毒,她们立刻来制我,再到宁愿让安梦倒在冰凉地上,也不放过我……这一切的所作所为,也正好都是沙梨在引导。”补充:“还有药方的事,我幽泣林常年没有谁光顾,今日也就沙梨来过。她牵涉在每个步骤中,答案就不用我说了吧。”
沙梨哭着问:“唐棠你污蔑我,我有什么理由害安梦主子!这一百多年来,我跟她情同姐妹!”
“好个情同姐妹呢!可是,再好的姐妹,似乎也会为男人反目?”唐棠淡淡瞥了杉荼一眼,“你们那乱七八糟的事,虽然我说出来会脏了我的嘴,但你若还是执意泼我脏水,死不认账,那我也不介意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青霭山的所有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