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五无奈,唯有脱下身上那件崭新的直裰披在那消瘦的香肩上,在靠近对方的那一刻,他这才发现对方脸颊上布满的泪痕。
他是个训练有素的管家,纵然鼻尖萦绕着幽然的香味,可他依旧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那阴寒铁青的表情。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这相府中就没有你们要干的活了吗?”他厉声冷喝那些看热闹的丫鬟们,这些人中不乏有各位主子派来的眼线,但是他都不会惧怕,他的字典里还没有怕这个字。
那些丫鬟立刻作鸟兽散,这府里的管事嬷嬷虽然惹不起,可这位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管家更是不好惹的。
在他回头的瞬间,裴玉娇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她知道在此人的眼皮底下藏东西是不可能的,她唯有将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重新放了回去。
“能否请罗管家去把我的丫鬟绿波找来,让她把我的衣服拿回来。”
罗五双手负背,错愕的瞪大眼珠子:“二夫人那里事儿多,估计又把您的丫鬟给找去了吧,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去做。”
“我今日去了佛堂,这才发现母亲那里的家具都成了这里的柴薪,你瞧瞧这上面精美的缕空花纹,我万万没想到在二娘雷霆的管制下,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的丫鬟,竟敢损坏皇家之物。”裴玉娇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因为长时间的蹲着而麻了,她咬着贝齿勉强站起来。
罗五知晓她自尊心强,故而没有做出帮扶的动作,他顺着她冷若冰霜的眼神看下那堆已成为火柴的物件,紧咬下唇,狭长飞扬的眸子陡然瞪大如铃,这莫氏管教出来的丫鬟还真的够胆大的,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堆火柴的原形是那张金丝楠木贵妃榻。
罗五捻着手指,很是疑窦,就算莫氏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将这皇家之物给砍碎当柴,这可是藐视皇族要掉脑袋的大罪。
裴玉娇拉拢衣襟遮挡了那片美霞春光,她椅着身子仿佛失了神一般朝着外头走去,随后哐当一声,如雪球般滚到了院子里。
树上凋零的花瓣簌簌落下铺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融入一片花海之中。
罗五狂奔上前,只见对方双目紧闭,唇角溢出暗红色的血液,又是中毒!
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上前将这个濒临死亡的人捞起,抱着她狂奔到东厅之中。
原本还沉溺在悲伤中的裴元韬见此状况勃然大怒,正想要责备这个不懂事的管家却被一旁的信王给阻止。
云海天上前从他的怀中接过了自己的前未婚妻,凌厉的眸中充斥着怒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主是中毒之相。”
听了这咬字极重的二字,裴元韬陡然一寒,最近这座偌大的府酃真是不太平,三番两次有人中毒,先是身份隐秘尊贵的小姨娘,接着又是身为县主的女儿,在这样下去,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
“绿波,你身为县主的丫鬟,你可知你家主子服用了什么东西?”罗五怒瞪铜目,直直逼向那个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的丫鬟,他敢断定这个丫鬟必定知晓些什么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