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公主看媳物似的看萧宝信的肚子:“只半个月不见,好像又大了呢。”
王蔷笑道:“是呢,我们天天在一块儿,也觉得一天一个样儿。”
“就是都说有了身子的会变丑,你咋一点儿没丑?”宣城摇头赞叹,下面一句话把其他三人都给笑出了眼泪:
“我以后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朕:‘阿娘,你究竟哪里交的这些个二货!?’
遥想前世,阿娘交好的可都是极正规极正常的贵妇们啊,怎么回炉重造一回,身边就没几个正常人?
还是,前世他见到时,岁月这把杀猪刀已经把猪都杀的差不多,棱角都磨平了,趋向正常了?
宣城公主与萧宝树的亲事前两天永平帝就和礼部交待了下去,只等帝后大婚之后,战乱平了就将萧宝树调任回建康成亲。这和宣告天下已经没甚区别了。
永平帝跟谢显无话不谈,有什么打算也好试探也好,嘴还算松,跟宣城公主嘴却很严。
基本上,礼部什么时候知道,宣城公主就什么时候知道的,左右差不过一两个时辰。
玉衡帝一死,永平帝登基,宣城公主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为自家妹子设想周到。
这桩婚事本质上来说就是政治联姻,好处就是两家的小郎和小娘子都还挺满意。只不过让王家横插一杠子后,本来大好的事态也陡转直下。
如今倒是没了阻碍,可是宣城心里是怎么想的,当兄长的他会不知道吗?
他是真怕再出什么乱子,让宣城公主空欢喜一场。
也怕宣城公主太喜形于色,早早露了形迹,凭地让外人笑话。
果然宣城公主自打知道了之后,那牙呲出来就一直没回去过,倒是落个毛病,迎风就笑,止不住啊。美的她,连永平帝都没眼看了。
心里合计着萧宝信可得平平安安回来,哪怕回来作天作地,也得把宣城公主这亲事给整圆满了。
自打亲事定下来,宣城公主心里落了底,心境也开阔了。
她和永平帝是嫡亲的兄妹,再亲也亲不过他们两个,在后宫之中更是无人敢惹级别的,比之玉衡帝一朝更甚。
连太皇太后对她都比之前要亲近几分。
不是说以前太皇太后对她不好,一直以来都挺好,哪怕刘贵妃死后,也没像旁人似的远着。只是现在,更好,说不出的宠溺,她只要开口就没个办不到的,这在以前可是没有。
玉衡帝活着的时候都没有。
隐隐约约宣城公主觉出来了,这权力是个好东西。哪怕是自家人,有了这些加身,可比佛菩萨金光护体要灵验得多。
“……你们都知道我和萧宝树的亲事定了哈?”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又把萧宝信几个给说愣了。
这是可以这么开诚布公说的话哈?
“都知道就好办,要不然我冒冒然问你们萧宝树的事儿,你们说不准都要笑我。”言下之意,既然都是知情人,她就不藏着掖着了。
竟是好有道理的一句话,几人竟是无言以对。
让萧宝信说心里话,能把她说到哑口无言的,宣城公主绝对是唯一的一个。每每噎的人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能用半壶水下咽。
“大娘子,你和我说说萧宝树的事儿呗,到底是怎么封为将军,又在外面平乱?他咋这么厉害呢?”宣城公主俨然已经将以后嫁个能玩儿到一块儿的,平地升级,摇身一变成了浓浓的仰慕。
想法变了,眼光也就变了。
在宫里也都只是道听途说,更何况之前她的婚事没定下来,有哪个宫女太监敢在她面前嚼舌根说外男的事儿。还是她偶尔听太皇太后和身边的嬷嬷提起过几句,说的倒是老怀甚慰——
当然,慰的是大梁社稷,小小年纪,建康城一个浑不吝居然到战时这么能派上用场,顽石变璞玉啊。
不说萧司空虎父无犬子,只说大梁天不该绝。
更不要说朝中人材济济,这都是征兆,合该兴盛的兆头。
太皇太后迷信地说上几句,永平帝竟然听到了心里,琢磨着确实是这么回事,都是天命。不然皇位能轮到他?
薛木死了,念在他是为国为君尽忠,爵位直接让其子继承,不能让这样的忠臣良将死不瞑目,让外人看着皇帝无情,并领了南衮州刺史。
不过是全了君臣的情谊,却不料其子薛泉是个闷声葫芦,上任之后居然还真打赢了两场仗。再后来谢显运筹帷幄,调度他支应与其他地方军打配合战,也是频频报报捷。
历来玉衡一朝,薛木与萧云并列两大战神级人物,薛木初出茅庐还尝过败绩,萧云却是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号称常胜将军。
薛木死后,朝中还担心战力不足,可是……看看!
左有薛泉,右有萧宝树,这都是后起之秀,光复中兴指日可待啊。
越发的待见薛泉和萧宝树——尤其是萧宝树,自己未来的小舅子。
如果不是薛泉早娶了媳妇,阿爹又刚死了,永平帝都有心从皇室里找出个公主给他指婚了。
宣城公主心里跟猫挠似的,这是未来的小夫婿啊,怎么就突然崛起了,她得知道啊。
萧凝捂着脸,半笑不笑。
王蔷拿眼睛只看萧宝信,没人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朕:原来朕的小舅舅这么勇猛吗?
前世萧家倒台,外祖一死,萧家就散了,小舅舅也被牵累,死在狱中。那是阿娘心里一辈子的痛。今世这些都发生了变化,再想不到居然上了战场,还封了将军。
居然还是个英雄人物。
就是找了个二货公主做媳妇,这事儿显然不符合英雄的一惯套路。
不过,活着总好过死了。有媳妇总好过没媳妇,连个后继的香火都没有。
萧宝信手摸着肚子,一直以来她并没有问过萧宝树的下场,在她来讲那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她只要扭转现有局势就能改变被预定的未来,果然她做到了。
可是现在忽然从老儿子那里知道了,心里就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