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姗虽然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可是月子里的谢琰她还是瞧见过的,虽然也红红的,但人家胖啊,明显比她生的这个大了两三圈不止,哭声嘹亮都震耳朵。
健康的娃儿,就不是她孩儿这样。
婆母再贤良,夫君再浪子回头,她孩子都生出来了,提前让她给作早产了……
她现在是悔死了。
当初就不该冲动,为了那么个贱婢发了好顿的火,就像婆母和阿娘说的,即便要打也不用她动手啊,结果人没打着,倒把自己的孩子给搭进去了。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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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一早收到消息,王夫人、袁夫人、蔡夫人,谢家这几个老夫人便跟着过来了,小辈们一个都没带。
这事儿说不上庆祝,都是生产过的,知道七八个月早产基本就只有夭折的份。
真能养活的,那是极少数。
什么也没来和及带,只为了看看谢姗,安慰安慰她,再给她撑撑腰。
几个老夫人能说的不多,谢姗哭闹了一早上,她们到时刚睡下,就谁也没惊动她,只与褚袁氏聊了会儿。
褚七郎陪坐,那脸已经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王夫人是见过他前两天是什么样儿的,今日一见明显是添了新伤了。
哪怕只是为了给他们谢家人看,王夫人也只能憋着,还得替女婿找补两句。错是错了,以后就好好过吧。
袁夫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说话硬气的很,也是因为褚七郎是她亲外甥,半点儿情面都没留。
“能好好过就好好过,你要是再敢作妖,在二娘子养身子的时候给我作出什么妖蛾子,我们就把二娘接回谢家。媳妇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疼,也不能遭禁。”
“学学你表兄,才学是才学,能力是能力,疼媳妇也是一等一的。”
“把心放在事业上,好歹也是进了秘书监做了郎官,别成天招猫逗狗,心都杂了,你能有什么出息?”
……
褚七郎:我理亏,我不说话。
可表兄是什么鬼,那就是个畏妻如虎的,真不值得学习。
不过他知道亲姨母的性子,不讲情面,在她那儿只有她儿子是好的,其余人都是垃圾,等闲他都不往跟前凑,知道她看不上他。
“是是是,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向表兄学习。”
“岳母,我再也不敢了,以后肯定对二娘子好……”
蔡夫人纯粹是凑数来了,既然不是撕破脸,说和乐话都轮不到她,秀秀存在感得了。也让王夫人看看,她们是同一阵线的,以后二房俩出嫁的小娘怎么样,还得大家统一战线呢。
褚袁氏除了听谢袁氏说话心堵,心里还是明镜一样,就是敲打敲打小七。
听着不舒服,但要能把小七给敲打省,就像谢显一半的能耐,她也甘之如饴,让她家袁三儿骂成孙子她都只有感激的份儿。
可再看褚七郎,明显没往心里去,褚袁氏多少年的涵养都快崩不住了,牙都快咬碎了。
“不省心的货!”
王夫人见了外孙,那心就一直揪揪着,再看谢姗小脸白的跟死人似的,脑瓜子都快炸了。也没心情和褚袁氏逢场作戏,敷衍了几句起身就要回走。
褚袁氏都惊了,这位是打击太大连闺女都不顾了?她还以为这位是要在褚家安营扎寨下来的呢。
“我们来的急,就过来看看二娘子,照顾二娘子的事儿还是得多劳亲家夫人了……”王夫人脸色灰败,“我看这洗三儿,就别办了吧。都好好养养吧。”
言下之意也是不想大张旗鼓闹的人尽皆知。
褚袁氏也是这么个心思,就是场面上尴尬,她不好往上提。既然王夫人主动提及,哪有不应的,连生了孩子都没往各府上报。
不过,虽然没办洗三礼,谢家二娘子早产还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如今也破案了,何以谢袁氏夫人生辰,作为亲二姐的褚袁氏和谢家三房的王夫人都没出席,赶情当时情况就相当危急了呗。
不过不办是不办,王夫人却是孩子出生第三天过去了褚府,除了给谢姗一堆养身子的秘方也好,各种滋补品也好,另外还是给孩子备了长命金锁。
孩子身子弱,也怕养不活,就没给起名字,只起了小名唤做观音奴。
别的不求,只能寄望神佛把孩子给他们留下了。
大梁有风俗孕妇是不能见产妇的,不能进坐月房,所以萧宝信和谢婵谢娟、并王十二娘都没有到褚府来,不过人虽没到,礼倒极是周到早早送了来。
谢母甚至找了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给送到了褚家。
那老宫女四十多岁,是服侍过后妃们产后调养身子的。
别人先不说,褚袁氏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不用想,定然就是谢显的意思,不想让薛医生长住褚家,再耽搁了萧宝信那边。
只不过谢姗这边早产,谢家不好开口,用了这么个办法。
褚袁氏都不知说什么了,薛医生让王夫人送来,她心里就犯嘀咕,只当谢显是多大方,把人给放了。结果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可能当时就没经过谢显……
宠妻当真是宠的有点儿太过。
袁三儿还当成好事炫耀呢。
褚袁氏心里有数,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就让家里的婆子亲自把薛医生给送回了谢家。
谢姗就没当回事,什么妇科圣手,有她在,自己不也早产了吗?
送走也就送走了。
褚袁氏表示,这就是心思单纯的好处,不累啊。该操的心别人都给操完了。也是一种福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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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信就只在谢府里养胎,直到十月初十,宣城长公主大婚。
前一日是添妆。
能进得了宫里的都是宣城长公主亲下帖子的。
宣城长公主交好的里外里就那么几个人,大多都是和萧宝信交好,相熟的,谢婉,褚令姿,王蔷,再有就是何家的几个小娘和潘家的小娘。
萧宝信和褚令姿都大着肚子,说了会儿话就坐在一旁了。
宫外来人虽然不多,里外里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宫里人员往来却颇多,除了一道长起来的公主们,就是永平帝的后宫妃嫔也少不得过来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