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消息经过东厂的整合,完整地传回了京师。
疫情刚开始只在押解进京的犯官中爆发,很快便被定西侯等人控制住。众人正在辽东都司商讨应对,突然辽东上空出现天狗食日。
辽东大地昏暗了整整一刻。一道耀眼的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了长长的尾巴。同一时刻,辽东各地的河一同翻滚,所有的河流如同黄河一样变得浑浊。明明是11月底的冬日,却如同南方一样,酷暑难当。一刻过后,大地重现阳光。随同阳光一起而出现的是雾气。在迷雾的遮挡下,可视距离不足一米。
“一炷香之后,雾气散去,辽东疫情大规模爆发。一盏茶的功夫,各地卫所电话上报数十起疫情,2000余卫所兵卒染病身亡。染病的兵卒与此前的犯官病状一模一样。医官们束手无策。”传话的刘孝一头冷汗,“辽东地广,卫所有电话能及时回馈疫情,乡镇村庄染病人数未知……”
朱寿猛然暴喝:“令各处动用一切手段,把平顺大帝段鋹在辽东四处放毒的消息传出去。谷大用联系罗清,让罗教辽东信徒搜集疫情消息,集合染病信众,朕会派出御医医治。没被感染的信徒临时编入军统,防止各地发生爆动。”
明朝的医疗和卫生状况堪忧,经常会有疫情发生,影响范围有大有小。刚开始得知辽东有疫情,虽然发生在冬季有点奇怪,但朱寿还没太在意。四年前朱寿第一次出宫,在京师的小巷间看到了多处排泄物,对明朝的卫生状况心中有数。可当疫情和天灾同时出现时,引起了他的警惕。
系统为了获取恶念值恢复自身,能制造酷炫的天灾,也能传播让人感染的病毒。系统被他处理前,偷偷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留了备用系统。原以为是刘瑾,如今可以确定在‘死去’的陶仲文身上。他浏览过系统商店出售的所有商品,假死药这类保命的东西有很多。
只是可怜了刘瑾。历史上受千刀活剐而死,这一世被他挫骨扬灰。
如果陶仲文真的拥有一部分系统,定然需要大量的恶念值购买所求。恶念值这玩意儿,没有强大的实力和后台,获取越多存活的可能性越底。也就是他的后台够硬。换一个人很快就能被祸害的人联手弄死。陶仲文也没这个胆子直接出面。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要通过造反上位,必定要收买人心。朱寿做了很多与百姓有益的事,其他人想要收买人心并不容易。‘死去’的陶仲文只能推出段鋹,用从系统购买的‘邪术’迷惑百姓入教,一下子壮大实力夺权。
可这样做的弊端,便不能获取恶念值。官员和百姓恨的是造反的段鋹,而不是他陶仲文。陶仲文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只有暴露在世人面前,获取大量的恶念值从系统购买所需。
朱寿是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谷大用领命而去。
在场的几人相互使眼色。他们此前只知道罗教是新皇隐藏在民间的力量,现在才知道罗教也有武装力量。帮助武靖伯平定东北女真叛乱的,必是罗教的人。
朱寿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冷哼道,“太祖依靠明教起家,朕在民间发展罗教有错?你们不是常说朕类太祖多矣吗?”
“陛下是万民之主,如今再让罗教发展下去多有不妥。”谢迁斟酌着说。
朱寿懒得和他们纠结此事,给皇家研究院的汪鋐去电话。“辽东大疫,让医学院组建医疗队赶赴辽东,尽快研究出医治方案。”
朱寿对研究院的投入巨大。为了研究院,特意扶持汪鋐成为第七位内阁阁老。大量的人力物力砸下去,总得听到点水花声。自高产良种培育技术之后,研究院很长时间没有出成果。
如果这次不能尽快想出法子控制疫情,他要换人了。他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刘健意味深长地瞧了朱寿好几眼:“辽东出现奇异天象,朝廷必须尽快给出合理的解释。防止百姓受人蛊惑。”
陛下把疫情推到叛贼身上,骗不过天下人。按历来的惯例,出现异象和重大伤亡,一定是人事有亏伤了天和,上天发怒降祸于人间。每每此时,皇帝或朝中重臣需要担责。陛下心高气傲,肯定不会下罪己诏。内阁、军机处的架子刚摆开,也不会随意罢免重臣。
朱寿嘴角一勾冷冷一笑,用锐利的眼神直视刘健,“刘公,辽东只爆发疫情,何曾出过异象?”
舆论自由,在后世的民主国家都不曾真正的发生过,怎么可能出现在封建王朝!
刘健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山海关被堵,不少商队滞留此。很多人目睹了辽东天狗食日的场景,也经历了突热突冷的极端天气。恐惧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辽东出了何事?为什么要封堵山海关?”有商人拿出名刺询问卫所千户。
千户瞧了眼仁和长公主府的名刺,顿时了然。敢在陛下发怒的时候依然给商队撑腰,也只有自持长辈的长公主们了。就连宗室的藩王、郡王都没这个胆。
此时有小旗匆匆跑来,在千户耳边说了几句。
千户皱了皱眉头,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孔瞬间绷起,高喝一声,“朝廷的事轮得到你质问?来人,收缴路引。登记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身份证的通通严加看管。”
一声令下,卫所兵卒如鱼贯出,围住了等待出关的所有人。
身份证依据户籍黄册办理。办身份证的过程,就是重新核对人员身份的过程。在黄册库被毁后,朝廷停止了办理身份证。能拿出身份证的,大部分是北直隶的人。北直隶的商人在密云市集做生意,很少会出关。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关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关我!我是长公主府的管事。”刚才找千户的商人直着脖子大叫。
迎接他的是一拳头。“砰”,商人飞了出去,掉在地上的时候吐出了两颗牙齿。
千户收起拳头:“照这个标准每人打一顿。一个个喝多了,满口胡话。哪有什么天狗食日!说什么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你们肯定和叛逆是一伙的,妄图散播谣言中伤陛下。”
山海卫前惨叫声连连。
通讯部剪断了山海关外的电话线,新修的专线只连通文华殿。山海关外十里增派了京营封路。看到辽东异象的人都被扔进了临时军营看管。将士们好像疯了一样,打的众人纷纷失忆,谁都不记得辽东出现了异象。
报社内同样惨叫连连。
东厂粗暴毁去了刚用的报纸。“叛逆妄图散播辽东天狗食日的消息中伤陛下。刊登与之相关报道的都抓起来审查。”
暴力之下,辽东天有异象的消息被封锁的严严实实。
弹劾的东厂的言官,在朱寿冰冷的视线下闭口不言。他们敢在太上皇面前死谏,却没胆量忤逆新皇。
朱寿的命令一下,辽东突然出现了大量军统的身影。辽东都指挥使杨玉咽了一口唾沫,还好韩辅没造反。辽东加上朵颜三卫等外族人口不到百万,军统竟然有十万人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