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斥道:“你若再多嘴半句,来日父子俱要投入深狱待死!”
诸葛甝彻底慌了神,更加不敢再作什么厉态,只是挣扎着爬起来连连叩首请罪。
那些属官和宿卫们见状,更加觉得尴尬不已,忙不迭讪讪退出。他们倒是没听清楚刚才的父子争执,但也知诸葛甝此前职事出错,待看到那头破血流的惨状,只能感慨其家门风果然严肃,诸葛恢在对待子弟教育方面反而欠缺了雅量包容。
诸葛恢闭目深作呼吸,更加厌见儿子那叩首哀泣模样,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年过于执迷台省权争,反而令得家风大异往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个至今尚懵懂无知的儿子实在已经不能留在都下这一风波汇聚的中心。
他本来打算亲自将诸葛甝执回家中,然后连夜送回琅琊乡里,可是临行之际御史中丞刘劭正至官署门前,想必是要讨论合肥事务,只能唤来心腹家人叮嘱道:“将这劣子押出台城,送归乡里,禁足庐下,不得放出!”
家人恭然领命,然后便领着仍有些失魂落魄的诸葛甝匆匆离开了台城。
一个多时辰后,诸葛甝被家人监管着抵达都南码头,他这会儿惶恐心情已经渐有平复,但此前父亲反应那么激烈而生出的畏惧却久久难以消除。
此时夜幕早已深重,都南码头上仍是灯火通明,诸葛甝环顾四周,蓦地长叹一声,心知自己今次返乡,虽然与繁华都邑仍然近在咫尺,但若想再跨过这点距离却千难万难。
他正准备登船之际,突然码头另一侧也有近百豪奴持杖簇拥车驾向码头行来。待到近前稍作问询,才知乃是琅琊王氏王允之也正准备夜行离都。
“我与王深猷,俱为繁华此世失意孤客,寒夜偶遇,此番归程倒是不必寂寞。”
说着,他便让家人将座船驶离码头,靠侧等候。家人虽然谨记主公叮嘱,但也不好在这种小事上违逆郎君心意,于是便依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