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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大年夜(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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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出去了。微信群里的视频上,人越聚越多。一张张图片不停地上传,董梓轩等人还在鼓动着。

吴昊天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激情,穿上羽绒服,换好鞋子,就要出门。当他握住门把手的一刹那,手痛了一下!——前些天,从学习班回来时,抢夺妈妈割腕的刀子而留下的伤痕,还没有掉痂!

昊天站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他无奈地脱掉羽绒服,重又换上拖鞋,静静地回到卧室,关掉了手机……。

他站在窗前,听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看着时时升腾起的绚丽耀眼的焰火,不由自主地抠着手上结痂的伤痕,一层硬痂抠掉了,血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窗台上……

……

吃完下午饭,董梓轩就不见人影了,文敏觉着无聊,就叫来司机老王夫妇以及老王的内弟,四个人正好凑成一桌麻将。

老王的内弟也是文敏的老朋友,姓范,叫范军。他在本市开着一家建筑装潢公司,名义上主业是装修装潢,实际上,是什么赚钱干什么。

凭心而论,董立行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司机老王,总是感觉他太过油滑。一个司机,连个干部编制都不是,但是他却在官场上穿行自如,很有点《红楼梦》中葫芦僧的样子。但,董立行自信,自己绝对不是贾雨村,也绝对不会成为贾雨村。

外间的麻将声应和着楼外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董立行则在卧室里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微信。刚刚他收到明皓发来的几张图片和视频,是甜甜的。他出差买回来的衣服穿在甜甜身上格外漂亮!孙女跳舞的视频他反反复复地看着,在他眼里这比春晚的节目要好看多了。他明白明皓的心意,甜甜能穿上他买的衣服,就说明在明皓心里已经接受了他这个父亲。他也很感激儿子的良苦用心,体谅他这个做爷爷的思念之情,发来的照片和视频,对他的确是最好的慰藉。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叫文敏也一起看看。但理智提醒他,不行!——因为甜甜和死去的妞妞长得实在太过相像。一旦让文敏看到了这些,难道她就不会联想吗?她可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明皓还有一个养母,人家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培养成人,现在把儿子认回来,和抢夺有什么区别?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婚前所生的儿子,那么,在龙北市,绝对是头条新闻,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是可以“敲碎报馆的玻璃窗的”!

“春节是个万家团圆的日子。可是,我们这个家呀!”此时,他想到了苏东坡的诗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

“吃饺子啦!”马上就到零点了,黎露端上饺子,招呼着。

“明皓——!你不说带甜甜出去放鞭炮吗?甜甜都等急了!”明母给孙女戴上帽子、围脖,催促着。

“刚接了个电话,我要出去一趟,有点急事!”明皓换好衣服,说。

“又怎么啦?”黎露问。

“郭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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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了!”说完,明皓就急忙下楼了。

……

“耀先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见到郭耀先的母亲,明皓急忙问。

耀先妈妈急得直哭:“还不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他就容不下!——下午的团圆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他爸爸派人到处都找了,就是没找到!这大冷天的,能去哪儿啊?”

“我问问同学们,看谁和他有过联系!”

明皓在同学群里发了一条消息:郭耀先在吗?谁和郭耀先在一起?

董梓轩回复:郭耀先不在群里,他退群了!

明皓:谁知道他的消息?他家里着急找他!大家都想想办法,看怎么样能联系到他。

李大奇:他那人!——谁能跟他在一起呀?

明皓:废话少说!找人要紧!

路嘉怡:我们大家都想想,他经常去哪儿?或者他喜欢去哪儿?

……

郭耀先,原是郭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少爷。他爷爷是本地一家大型边贸公司的董事长。年纪大了,便把企业交给了自己的独生儿子,也就是耀先的爸爸郭继宗。他们的生意主要是对俄罗斯、乌克兰等国家的进出口贸易。

郭家,从耀先爷爷三十年前经营边境贸易开始,渐渐地逐步壮大。生意是越来越红火,可是,家里人丁却不兴旺。

从耀先还健在的太爷爷起,到耀先的爷爷、父亲,都是独子。真可谓世代单传!

所以说,子嗣问题是他们家的头等大事。为此,耀先的妈妈在郭家可是受尽了屈辱。

郭继宗和耀先妈妈原是专科同学,两人当初可谓是相亲相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麻烦却来了!郭继宗的奶奶认为这个姑娘太瘦小,怕不能生养,断然回绝这门亲事。奶奶是家里的太后老佛爷,一言九鼎,她做的决定,谁说也不好使!

后来,看到儿子实在不肯分手,继宗的妈妈就提了一个条件,只要这个姑娘怀上孕,就一定娶她过门。

这个条件,对于女方家里来说,那真是奇耻大辱!

吕梅父亲气得火冒三丈:“这是什么人家啊?就冲他们提的这条件,他们看得起你了吗?这样的人家,你嫁过去——有好日子过吗?”

“闺女,女孩儿啥最重要啊?——名节!这不结婚就同房,万一以后结不成婚,谁还肯娶你呀?那不毁了你一辈子吗?”妈妈也是极力反对。

郭继宗也觉得对不住吕梅,但是,他又不敢违逆奶奶。爷爷早逝,奶奶未及中年就守寡,一人带大父亲,实属不易。所以,父亲一向在奶奶面前是唯命是从。他——实在是无力回天!

“小梅,我们无论如何,总是要在一起的!不过是一张结婚证而已,你怀上了,家里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相信我,好吗?”郭继宗央求着。

“依你们家的意思,我不能怀孕,就不能嫁给你!那我和你没名没分的,凭啥做那事?——我的尊严呢?我的尊严你就不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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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如果真怀不上呢?你是不是就要甩了我了?”吕梅哭着说。

那天,郭继宗被吕梅的哥哥打出了吕家。

可是,半年后,吕梅真的怀孕了!但,她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郭耀先的出生,使吕梅在郭家地位大大提高。完全过上了少奶奶的日子。而小耀先,在郭家,那如同眼珠子一样,老少三代围都着他一个人转。

尤其是有太奶奶撑腰,家里谁也不敢说耀先半个“不”字。那真是地地道道的“小祖宗”。

尤其是爷爷退下来之后,全部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孙子身上。孙子在幼儿园经常为与其他小朋友抢玩具等事情起摩擦,他爷爷竟然把这个要出兑的幼儿园给买了下来!

“哼!看谁还敢欺负我孙子?”

一次,小耀先不知为什么,朝太奶奶的脸上吐了一唾沫,被郭继宗照屁股打了一下,结果,太奶奶一顿拐杖,打得郭继宗狼狈不堪。耀先在一旁乐得直拍巴掌。重孙子高兴了,太奶奶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久而久之,“以自我为中心”、“唯我独尊”的思想在郭耀先的心里渐渐地根深蒂固了!

可是,人丁稀薄,始终还是郭家的一块心病。只耀先一个孩子,还是不够!所以,他们希望吕梅能再生一个。

但是,吕梅一次子宫肌瘤手术之后,便再难怀孕。这令家里的几位太上皇大为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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