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毛毯走到沙发那里,由于宾馆内只有那种单人沙发,我需要将两个沙发合在一块才能勉强睡下。即便是如此,躺在上面还是有一种卧在母亲肚子里的狭窄感,蜷缩着双腿,弓着身子。
欧阳蓝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娇笑连连,“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床上吧,只要你……”
“不需要,如果没有事麻烦你关下灯,我要睡了。”
欧阳蓝见我态度冰冷,毫不留情的拒绝,愤愤道:“哼,活该你单身。”
啪,灯光灭了。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要翻个身,却发现地方太小,一动就发出古怪的声音,黑暗中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息。
当欧阳蓝发出平稳持续的呼吸声的时候,我悄悄爬起来,看一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十二,我拿着手机走到床边,看着欧阳蓝睡的非常甜,被子险险压着胸部。睡衣滑落,露出一半雪白光滑的肩膀。
我轻声呼唤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便静悄悄的关上门离开了。现在走廊里颇为冷清,我走进电梯,四面映着我鬼鬼祟祟的身影,我抹去眼角的眼屎,来到三十五层,又走楼梯跑到三十六层。
门上的封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撕掉了,我轻声推门闪身进入,然后将门关好。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借助手机屏幕的荧光,循着记忆来到尸体所在的位置。跨过警戒线,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面上用白色粉笔划出尸体所在的位置。
这里没有什么线索,又来到厕所,那里也是同样,不过当我仔细寻找的时候,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根断了半截的手指头。指甲上有美甲装饰,不过已经折断,半截指甲上带着血迹,一定是女人的。
半截指头滚落到离尸体位置五米多远的马桶后面,应该是凶手一刀砍下,用力过猛,半截指头弹射到马桶下面。
如果不是我天生对尸体味道比较敏感,恐怕也发现不了。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说不定就能从指甲的碎肉屑还有血迹中查出凶手是谁,我捡起来包好揣进兜里,地上那摊血已经干涸,印出暗红色轮廓。
我仔细的寻找着有没有其他线索,要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件案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欧阳蓝,如果不找到真的凶手的话,我们两个就会是最大的嫌疑人。
虽然我们被放了出来,至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想要干什么我将不清楚了,但是看何进的模样,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继续搜寻着,至于为什么不在外面搜寻那么仔细,因为我知道那个不是人为的。
镜子上面还溅着鲜血,让人不禁联想到恐怖电影里那种场面,我又搜寻了一番,除了那半截手指之外没有任何的发现。我心想也是,警察搜寻的可要比自己仔细多了。我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外面又动静,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后面,紧紧的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一口。
手机调成静音,我可不想犯电视剧里的低级错误,因为一个突然的电话,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推门进来了。是两个人,而且还扛着一个袋子。我隐藏在门后,索性的是他们并没有关门,让我松了一口气。
嘭的一声,屋子里燃起一盏碧绿色的火光,一股刺鼻的味道的缭绕在厕所里,甚至盖过了厕所味。我鼻子一嗅,皱起眉头,“人油灯?”
那味道绝对不会错的,人油灯我小时候见过爷爷用过,当爷爷告诉我那是人油灯时,那股味道就深深的印在我的记忆力里,永远也忘不掉。点起灯,是要招引来脏东西的。
“快把东西倒出来。”
只听扑通扑通的声音,尸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皱着眉头忍受,不能大声呼吸。我轻轻用脚将门推开一些,侧出半个身子,看到那片绿幽幽的灯光下,两个人手里拿着针线,做的动作我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竟然也是缝尸匠?可是冷静下来,我就发现他们的手法与缝尸匠有很大的差别,仅仅是粗制滥造将尸体结合在一起,根本谈不上缝。我松了口气,看着他们用了二十多分钟,将一具尸体‘缝好’。
“唉,怎么少了半截指头?”
“不要管了,多多少少无所谓。”
我兜里正躺着半截手指头,难不成他们缝合的是马翠花的尸体?我再仔细一听,其中有一个人的声音显得无比熟悉,是何进!绝对没有错,是他。可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凌晨三四点扛着一具尸体来这里。
等到我想再进一步了解的时候,他们忽然吹灭了灯火。
“赶紧走。”
两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好像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等到他们关上门,我登时松了一口气,上前看了看马翠花的尸首,歪歪扭扭,看的我胃里翻滚,一股寒意直冲心头。推开门就想跑,可是发现门竟然锁上了。
肯定是那两个人做的,听他们的动静好像还没有离开,好像在外面忙活着。紧接着我听到两声惨叫,接着就是跌跌撞撞的关门声。之后又恢复宁静,寂静反而加重了我心里不好的预感。
我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差点没吓趴那,马翠花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我紧贴着门,就这么站了几分钟,对我来说像是几个小时,汗水流淌下来。当对方仅仅是站着没有其他动作的时候,我试着沿墙壁走到窗户边,与尸体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仿佛觉得黑暗中,她睁开双眼,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
我实在受不了了,打开窗户,看着楼下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翻身而出。冷风拍打在身上,我的脚踩在不超过十厘米的水泥边沿,双臂紧紧的扣着所能抓到的一切能够稳住身子的夹缝。
五米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就像在走过生死桥一样,稍微一不小心,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我跳进去发现四周堆放的都是一些清洁工具,推门走出去,拐了几个弯之后,又来到案发现场的大门前。我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然后想不想就冲进电梯里,按下关门键。电梯动了,我全身脱力,斜靠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