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朱长立刻胖脸一绷,憋住笑说:“好。不说你娘你姥姥的坏话了。想吃啥。舅舅亲自去伙房督战,让他们做个十七八个菜。”
陈天一说:“吃不完。”
他讲述说:“我在东夏上学,还不让出去吃,能有三个菜就不错了。”
朱长打发人站远一点儿,小声问:“没人管你吃好吃不好?你姨他们家不管你?”
陈天一说:“管呀。怎么不管?动不动送点牛羊肉,吃吃不下,李虎回来,和蜜蜂一起找我,说给带好吃的,你才是啥?那鹿肉半生不熟,一股腥气。”朱长打发人站远点,晃晃脑袋,小声说:“蜜蜂也那样吃?他们家吃喝上咋就这么窝囊呢?”他又说:“也是。他们家也就你姨姥姥讲究,委屈就委屈了,现在回来了,啥都有了,咱家啥都不缺,尤其不缺钱,不缺厨子。就他们家,有好东西也做不好。”
陈天一同意。
十七八个菜?
岂是一时半刻的事儿?
陈天一给跑去叮嘱厨子的舅舅喊道:“我有事去与我娘说,过去一趟。”本来是喊一声,告诉朱长知道的。
朱长又圆滚滚地跑回来,喘着气说:“你娘在北园子里的阁楼上,有点远,你吃完再去,还是待会儿给你送去?反正送去是要挨骂的,你娘一看,给你弄这么一大桌子,保不准骂舅舅,骂你。”
陈天一笑道:“也没太远。我又不像你,吃得胖,去一下就回来,回来吃。”
和朱长分开,他就一路往北园子走去。
雪下得挺大,陈天一从侍女手里要个鸳鸯斗笠,就不让她们跟着了,自己挑着灯笼,一边走,一边在回想议和的条件,他记忆力很好,不过却害怕母亲问他看法,一边回忆,一边自己揣摩。
到了园子,那儿的风猛然激烈,雪花扑面,打得生疼,陈天一再也没有了慢慢走路的心情,一路疾走,直到有建筑物挡住,风不是那么激烈。
阁楼已经很近了,上头别着两个灯笼,顶楼都已经下白了,上头蒙了纱,纱飞来荡去,却别无灯火。
陈天一定定站住,怀疑他母亲到底在不在,为何灯都没有,正踌躇是不是守园子那儿的家丁那里问问,母亲到底在不在,一缕琴音飘荡,像雪天里的冰雪细碎撞击,转眼间却又铺天盖地,像寒冬袭来。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