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的亭台楼阁变幻不停,雾气时而是一团白,时而却化作龙形,时而又变作飞虎,或大或小,变化莫测。
双胞胎的动作非常默契,双手举起一时贴合,一时分开,笑容洋溢,两个人忽然并在一处,齐齐举手,双手之间大放光明,似乎出现一尊宝塔,又有一身形彪悍,眼似铜铃,一身金光闪闪铠甲的神将出现。
“妖孽,你在人间作乱,祸乱朝纲,且下十八层地狱赎罪去吧。”
众人都一怔。
就见那神将双目射出冷光,两柄短枪竟忽然从双胞胎口中吐出。
一枪直刺方若华面门。
另一枪直刺对方胸口。
左右大哗,夜姑失色,连舞衣刚脱了一半都不顾,抬腿就朝着高台冲去。
方若华一抬手,也不知她怎么一动作,两把短枪就都落在她手里,一手一根,在指尖转了一圈:“好轻,这材质到像咱们厂子里产的,不过是废料。”
说话间,侍卫一拥而上,反手将这对双胞胎按在地上,卸去他们的关节,连下颌都卸掉。
双胞胎死死盯着方若华,目光愤恨。
客人们吓得尽皆失色,此时见上面的主人家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但是祁县的使者已经呆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海王殿下,我,我,不是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想伤害殿下,这两个人真是县里有名戏班子里的小戏子,我是看他们戏法耍的好才,才想……”
他说得语无伦次,方若华却半点不恼,反而从台上下来,大大方方地走到使者面前,路过那一对双胞胎,连看也不多看一眼,更没有半点闪避。
“当然不会是祁县,我想但凡长脑子的,也不会信你们想杀我。”
方若华叹息,“刺杀也算是一战术,千军万马中斩杀对方元帅的事,我也想做,不过,一旦做出来,那便大约是要不死不休,没什么转圜余地了。”
祁县的使者一愣。
方若华起身回到座位上,轻声道:“我与大周朝再难共存,既他们不仁,我也就在此宣告,我将应战,大好天下,我方若华也要争一争了。”
在场的客人们全都愣住。
赵易寒瞠目结舌。
穆一秋先是呆了呆,随即气得脸色通红,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海王,陛下还令我携圣旨而来,只要殿下愿意归顺,前面一切事宜,皆不予追究,圣上还赐封你为平南郡主,南安城可为你封地,保你光宗耀祖,让你方家世享富贵。”
“圣上仁慈,如何会做出刺杀这等小人行径。”
在场的客人们没有说话,夜姑他们轰然而笑。
金二麻子咳嗽了声,笑道:“喂,这位大周朝廷派来的钦差,要不要我给你数一数,这些年你们那位陛下派人暗杀的大臣有多少个?”
“除了暗杀的,还有编造些莫须有的罪名随便处死的那些人,我现在一个一个地给你念名字,能念到天亮去,他老人家不搞刺杀?别开玩笑了。”
穆一秋气得脸色苍白。
夜姑指了指很低调地坐在方若华右下方不远处的白绍。
“看见这位了没?曾经的大周将军,为大周保卫北疆几十年,光是救驾之功就有两次,你们大周刺杀他刺杀了十七次,其中六次是他被押解入京的路上发生的,要不是他身边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人,早就死了。”
穆一秋还待说话。
夜姑直接摇摇头:“无论下令的是不是你们陛下,他都不可能不知情,这么多次了,他若是一点不知,他那把龙椅,还坐得稳吗?”
穆一秋哑口无言,一时也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夜姑他们也不再理会这几个朝廷的使臣。
方若华笑了笑,一拍手:“继续,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败了兴致。”
歌舞果然又起。
但是宾客们之间却是暗潮汹涌,哪里还有人能有心思去享受宴席?
夜姑等人也都个个绷紧了精神,底下无数探子延伸出去,安保方面这是出现重大失误,必须追责。
且消息第一时间传往各地。
战争即将来临了。
就在方若华十八岁生辰当日,海龙军当然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光是敌我兵力部署的各种资料,就堆了大半个会议室。
预演也提前做过无数次,考虑过各种概率或高或低的情况。
不过,恐怕现在开始,船岛才将真正从被动防御,转变为主动进攻的状态。
方若华却并未为难穆一秋和赵易寒,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条规则,她还是愿意遵守一下。
穆一秋深吸了口气,辗转犹豫,想再说些什么,可到了这种地步,又还有什么能说?他终于只是拂袖而去。
一出门就直接出城往回传消息。
可他传消息再快,却还是远远快不过在此时堪称拥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海龙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