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时光闲适。
因为春桃的第一次是重楼将军的,所以,在重楼没有放出话来,少有人敢在楼里动我。
老鸨子只是甩着帕子,看着我一曲接着一曲的弹琵琶,还对前来讨酒喝的人,露出一种来者是客,欢颜对之。她觉得只要还有人捧场,那都不叫事。
忽然街上喧闹了起来,又寂静了。
马蹄声声,还有鸣锣开道。
这是重楼将军领军出城的声音,楼里好多人跑到外面去看。
我却停下弹琵琶的声音,安坐原位。
老鸨子在外面瞧了热闹,回来便甩着帕子说着:“怎的,今日怎么不出去见见你的重楼将军?”
“妈妈也说了,他是一个将军。以后,也不会在有交集,春桃懂得这个理,又何必苦了自己。”我调着琵琶上面的音节点,开口说着。
老鸨子静默不语,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弄着帕子不说话。
外面的热闹声渐渐远去,楼里看热闹的人也回来了。
老鸨子又变回风情万种的模样,笑望着来客。
我重新弹起了琵琶,丫头忽然就像吃了糖般高兴,她走了过来,低声说着:“春桃姐,刚才我注意到重楼将军回头望向这边来。”
也在这时,有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一条绿色的珠子,酒气很重的走了过来,嘴里说着:“春桃,今天爷我要你把这壶酒喝光。”
丫头说:“春桃姐,别理他,他喝醉了。”
我却把琵琶放下,伸手接过酒壶,说着:“喝光了,你是不是要把你手里的珠子给我呢?”
酒醉三分醒,那人本来就不是真醉,他只是想借着酒胆,来撩一下春桃。所以,他听见我问,便扬了扬他手里的珠子说:“当然。”
我把酒壶直接靠近嘴边,直接仰头喝着。
周围人瞬间停住手里的动作,都看向了我。
酒壶里的酒不多,只剩一小半。
然而,春桃不善饮酒。酒壶空了,我的脸上也染上了绯红。
“好!”
在我把酒壶倒着拿,表示里面已经没有酒,那个男子就捉住我的手,把他手里的珠子套在我的手上。
珠子戴在我手上后,那男的也不松手,直接牵着我往他刚才坐的那桌走去。
然而,还没坐热,老鸨子就拉着脸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把我从那男人的身边拽起,嘴里说着:“春桃,你忘了,将军说了不许你胡来。”
“啊?”
因为酒兴上头,我反应慢了不止半拍。
老鸨子见我如此,招来一边担心不已的丫头,说着:“快送你春桃姐回屋去。”
“哎。”丫头扶着我,嘴里直说着:“多亏了妈妈,不然春桃姐你就危险了。”
我只是迷蒙着眼,然后扶着楼梯走上楼去。
丫头知道我这是醉了,便闭上嘴巴。
我一沾到床,就觉得头大,便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丫头以为我睡着了,便开始给我宽衣解带,给我擦手擦脸。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出去时,丫头对人说:“春桃姐最近都没在梦里喊过将军了。”
“嗯,你要看好她,切莫让她如今天这般胡闹。”
“可是,妈妈,将军不是没有露面吗?”
“不知道的事情,你别多问,我这样做自有缘由。”老鸨子哼着声说着,然后领着丫头下楼去。
楼里这时候依旧热闹,还有几间屋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送往迎来,胭脂味就没散去的时候。
第二天,丫头就来唤我起来。
我睡眼朦胧的看着丫头,问着:“昨晚那男人呢?”
“在春兴姐姐屋里。”丫头给我挽好发,指了指门口说着。
老鸨子也在这时从门外晃了进来,说:“丫头,你先下去,我跟春桃有话说。”
我静静地坐着,老鸨子走了进来,拿起梳妆台的梳子,把我的头发散开,然后替我重新梳理。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没脸没皮狼心狗肺的人。可是,进了这烟花场所,如果不狠点心来,终究是成不了大事。”说着,老鸨子便给我梳了个随云鬓,看着铜镜中的我和她,问着:“很美,对吧?”
“嗯。”
“昨日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家中已有妻室,一旦他在这里留宿过夜的事,被他家那母老虎知晓,少不得要被剥了一张皮不可。”老鸨子低语着。
“那春兴她?”
“春兴那丫头是我看着起来的,别人想动她一个手指头,就得准备好掉一张脸不可。”老鸨子勾起我的下巴,对着我的眼睛说:“可你不一样,你是我花重金培养起来的。让你去做那送往迎来的事,妈妈我可舍不得。”
“可是,我现在……”
“你现在有差吗?只要你站的直,端着傲气,谁敢动你?”老鸨子说着,便掐住我的下巴,低语着:“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成想,你昨天既然真的接了那酒。”
我想低下头,可是被老鸨子掐住了下巴,只能让眼里突如其来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是原主的伤心,不知为何,就从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老鸨子拿着手指头沾着我的泪水,然后递到我嘴边,说着:“品尝下,这泪是甜的还是苦的?”
我刚想伸出舌头,老鸨子就收回手,然后点着我的额头说:“眼泪是没有味道的,傻女人。”
那刚才为何要让我尝,又不让尝了呢?
我想这样问,可是话在嘴边绕了绕,又被我吞了回去。
老鸨子站直了身子,说着:“以后别像昨天那般糊涂,该端着的时候,就该端着。”说完,她便打了一个哈欠,说着:“我得去躺躺,你呀,好好想想以后该做什么吧。”
老鸨子离开了,我撑着下巴望着铜镜中的春桃。
人美又如何,身在烟花地,除了遇见一个良人,为自个赎身,不然一辈子只能靠着客人的打赏过日子。
不过,老鸨子给我的感觉,也像一个受了情伤的人。
记忆中,多了春桃以往的记忆。
那是在春桃小时候,老鸨子还不是老鸨子。
那时,老鸨子还是青楼的一个头牌花魁,她在舞台上面一舞倾城,一夜就能让无数富家公子喊出天价的美人。
那时的老鸨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杜四娘。
只是不久后,杜四娘好像从楼里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等她回来后,她就不是花魁,反而跟着前一个老鸨子学着管理青楼。
时间没过多久,前一个老鸨子也慢慢地从春桃的记忆中消失,只剩下脸上涂着厚厚胭脂粉,每天请师傅来教导春桃她们的杜四娘。
杜四娘的名字也慢慢的被人忘记,没有人在提起。来楼里的人,都会喊她一声妈妈。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她去了何处,为何不去从良,却回到这里当起了老鸨子,没人去问,也没有人去提起。
这就像一段尘封的往事,慢慢地消散在时间里。
我也不想去探究,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秘密,不想被人知晓,只想留在心中慢慢腐烂。
光阴荏茬,一年又过去了。
沙场上的战火还没有吹过来,所有人依旧沉醉在温柔乡。
我也不在出楼去庙里,为将军祈福。
那个祈福树上的红带子,再也没有春桃写下的祝福。
可是,重楼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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