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这个数字倒是吉利,又足以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意,但让周寥出那么多不合适。你们俩是一对,你又要买房,你就免了,我和周寥一人一半。”
绾绾制止我:“别,周寥也算个总裁,情况比我们好太多了,出大头这事他当仁不让。”
我被她胳膊往外拐的行为逗笑了:“有你这种坑男朋友的吗?”
“不坑自己的,难道留着让别人坑,何况我的胳膊一直是向着你的。”
我会心一笑,心里的阴霾散了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门铃敲响了,绾绾抢着去开门,他和她小声说了句话,好像是问我怎么样了。又见我满脸笑意,仿佛松了口气儿:“我买了烤扇贝,快来吃的。”
在我的食谱里,夏天是离不开冷饮、凉面和扇贝的,有了它们,夏天才算完整。
我食量向来不错,但可能是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胃口倒是变小了,吃了几个肚子就涨得不行。
“继续吃啊?还有很多。”周寥招呼我。
我揉揉肚子:“你们慢用,我饱了。”
绾绾打趣我:“我们忙着找你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倒是真饿了。”
我讪笑:“那你们多吃点,多多益善。”
他们吃着时我在沙发底下找出手机,它没电关机了两天,我冲上电后往周寥的微信号上转了五千。
周寥的手机随即响起提示音,他看过后抬头看我:“你转五千块给我做什么?”
“绾绾和我说了红包的事,这份是我的,你再凑余下的数额就行。”
周寥刚想说话,就被绾绾抢了先:“梁薇,你可真够固执的,我都说了他出大头,我们凑余额。”
“我不出这钱,心里不舒服。这点钱于葛言来说微不足道,但好歹能让我舒服些。”
周寥不敢苟同:“你就算真对他没感情,在你单身的前提下,对他再婚这事多少会不舒服吧。”
我抿抿唇:“就当我求你们,你们就别再劝阻了。”
周寥还想说点什么,但绾绾拉住他的一角扯了扯,他眼神纠结的看了我一眼,到底没再说话。
他们俩请了三天假,公司里堆积了大堆事情,他们吃完就去加班了。他们一走我电话就响了,是我妈打来的,我调整好情绪才接起来。
“妈,吃过饭了吗?”
我妈没回答,一开口就把我臭骂了一顿:“你还活着啊,这两天你电话关机,店里也没影,要不是旭旭发高烧住院了,我们早就飞回来了。”
“旭旭发烧了?现在还烧着吗?”
我妈冷斥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
“我不是故意关机的,是这久太累了,便想放松一下。结果在家喝了点酒就醉倒了,也忘了充手机的电。”
我妈叹了声气儿:“听你那语气,就知道你有气无力的,你继续休息吧,也别担心旭旭了,他已经退烧了。”
我松了口气儿:“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
“细菌性喉炎。”
“哦,我买最快的航班回去。”
“累就休息,不用特意回来。”
“我睡了将近两天,已经不累了,再说我原本就打算回家看看的。”
挂断电话后我查了航班,今天的航班已经没票了,我只能订了明天最早的航班。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踏实,空调开得很低仍觉闷热,大概是凌晨5点多吧,大雨伴着雷电落了下来。
天气闷热原来是在等雨,我心沉闷原来是在等人,在等一个想等却不敢等也不能等的人……
心底的烦躁就像炎夏繁殖迅速的细菌,又侵占了我的心,并火速涌往脑袋。我不想被这些情绪侵占,又睡不着,便去冲了个冷水澡,这才好受了些,然后换上衣服、收拾简易行旅搭地铁去了机场。
我早早过了安检,到候机厅时距离起飞还有3小时,可前面的航班都因为大雨的关系延迟起飞了,乘客们都有些慌乱,我却没多大感觉。
宿醉和失眠让我头痛加剧身心疲惫,让我现在面对家人朋友,我必定得强颜欢笑,所以飞机慢点飞也好,让我缓口气儿,我才能不装得那么累。
可我又突然想到葛言和谭欣的婚礼是在户外举行的,下这么大的雨,岂不是会黄了?
我甩甩头,想把这些不该有的想法甩走,可耳朵竟耳鸣了。就像尖锐的电钻声,一直在我往耳道里游走,我歪着头捂住耳朵,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可却难受得流了一身冷汗。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想整理一下,电话却响了,是绾绾打来的,第六感告诉我事情不太妙。
我接起来喂了一声,她问我在哪儿。我轻轻浅浅的开口:“在机场,旭旭生病了,我回去看看他。”
她仿若松了口气儿:“那你快走吧。”
“怎么了吗?”
“没啥……”她顿了几秒,随即改口,“婚礼这边出大事了,因为大雨,急忙的把室外婚礼搬入室内就花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开始结婚仪式,新郎却跑了。”
我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新郎跑了?”
“对,证婚人正准备问他们俗套的结婚诗词,葛总就跑了,因为太意外,谁都没拦住他。谭欣家原来也是名门望族,两家人现在闹得很僵,我担心他会去找你,便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小心点,万一他去找你,你也得离他远些,否则你就是众矢之的了。”
我还想问点什么,绾绾已经挂了电话,在一阵忙音的嘟嘟声中,我的心再次紊乱。
葛言现在逃婚,他的处境只会比李嫂说的更难堪,周惠和谭欣家的打压,加上媒体的肆意渲染,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我的淡定不复存在,希望大雨快点停,等我回了老家就不会想那么多了。我又希望雨别停,万一葛言需要我,我才能及时过去。
这两种情绪在我的脑海里焦灼着,撕扯着,后来电话响了,我的心徒然抖了几下,以为是葛言打来的,当看到是陌生的电话,却略为失望。
电话快挂断时我才接起来,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梁薇,我是葛言,你在哪儿?”他的声音,伴着风声雨声汽笛声,伴着撕裂人灵魂般的痛楚纠缠,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