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大家表现得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同,想必他们也是为了我而集体在表演淡定,私下里没少为我担心。
我没有因为大家的隐瞒而生气,而是觉得感动。默默关心和付出,是感情表达最为含蓄内敛也最可贵的方式,他们隐瞒我就像我隐瞒他们一样,都是盼着对方能好。
“赵嫂,”我说,“你可以找个恰当的时机告诉他们,我今晚想做饭真的只是单纯的手痒,是怕厨艺生疏而做的练习,也是想做顿饭犒劳因为照顾我、照顾家而辛勤劳累的他们,与我心情好坏无关。网上的事是曾给我带来冲击,但我已经调整好心情了,那些杜撰的传言伤不了我,我也会在诬陷中越变越强的。”
赵嫂拍拍我的背:“其实我也很担心你,怕那些话会让你心生郁结动了胎气。但你刚才这番话说得平静有力,看来你是真把这事挺过去了。挺过去好,人生就是淌过一个又一个风浪,有颗坚强的心才能把人生过得更顺遂。”
“我也是这样觉着的,任何能打倒我们的事情,都不是因为事件本身,而是因为我内心不够强大。强大了内心,那风再大浪再狂也能平安度过去。”
赵嫂笑眯眯的继续摘葱:“可不是,赵嫂是经历了很多事才把人生看透的,你啊就是比我聪明,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感悟。”
“赵嫂,我也经历过很多事的。”
“经历得多未尝不是好事,人生还是得倒吃甘蔗,越吃越甜的好。”
……
我和赵嫂边聊边做菜,把所有配菜都切好装盘后,我把赵嫂撵出厨房,让她去休息余下的交给我就好。
赵嫂应该是把我那番话转述给其他人了,因为我炒菜期间他们陆续进来厨房,笑眯眯的问我要不要帮忙,也夸我做得很好,香味已经让他们垂涎了。
5点多两孩子到家,六点多周寥和绾绾也来了,两人还买了一束花和一提水果来。
我说他们太客气了,绾绾说不是她客气,而是礼尚往来,为下次我们在请他们俩吃饭打下基础。
绾绾说着洗干净手要帮我,我说不用,让她去外面休息会儿,马上就能开饭了。她说让周寥陪长辈们唠嗑,体会下被众多长辈关爱的滋味,而她得尝试着做饭,像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
她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赶人,索性叫她炒菜。炒了一个老奶洋芋,她尝了一口惊讶得张大嘴睁大眼:“薇薇,我真没想到我竟然能把菜做得这么好吃!”
“淡定,老奶洋芋是入门级的菜,而且配料都是我教你放的,正确来说不算你炒的。”
“所有的菜都是我放进锅里的,盛盘也是我盛的,不算我炒的难道还能算你炒的?”
我撅噘嘴,冲她竖起大拇指:“大厨真厉害!”
她嘚瑟得很:“那是,也不看看我师傅是谁,我师傅可是天下第一大厨梁薇女士!”
我噗嗤一声,笑得连锅铲都拿不住了。
后来绾绾和周寥帮忙端菜,菜上齐后大家都围到桌边来,看着他们吃得停不下来、夸赞声也赞不绝耳,我感受到了久未有过的满足。
但我可能是站太久,也可能是闻了太多油烟味儿,食欲并不好。但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而担心,便很努力的吃了很多。
最后一口肥肠吃下去,我胃里一阵翻山倒海,我忍着去了洗手间,把苦胆汁都差点吐了出来。
吐完肠胃还是很难受,脸色也不太好,我在洗手间里多待了会儿才去餐厅。周寥和绾绾很懂老年人的内心世界,聊了很多大家感兴趣的话题,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没人发现我脸色不好,我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吃完后我收拾碗筷,赵嫂说我今天忙了一下午,就算是为了宝宝着想也别再忙活了。我也就没有强撑,把绾绾买的水果切盘端出去让他们边吃边聊。
葛言回来时周寥和绾绾刚好要回去,我们一起送他们到门口。他们开车离开后葛言盯着我,把我从头至脚打量了一便:“听说今天的晚餐是你做的,累坏了吧?”
“还好,只是站久了小腿和腰有点不舒服。”
“我帮你揉揉。”他往后退了两步帮我按摩腰部,又说,“今天对不起,错过了你做的晚餐。”
“工作为重嘛,我能理解的,”我回头看着他笑,“唐冉的事原来爸妈他们都知道了啊?”
他微微错愕:“谁和你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但我听说是你告诉他们瞒着我的。”
“网络上的新闻已经给了你足够大的压力,我希望你在家里能过得轻松些。”
“其实我没那么脆弱啦,不过既然家人都知道了,你压力应该会更大吧。”
他点头:“我妈催了我好几次,让我尽快把这新闻压下去。”
“那你有想到办法吗?”
“有的,今晚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才没能赶回家吃你做的爱心晚餐的。就让唐冉再蹦跶几天,下周一我们会进行正式反击,诉讼程序也会启动。”
“那唐冉他们有联系过你吗?”
他摇头:“看来唐冉是毫无悔改之心,要把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叹气:“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偏要走的话我们拦着也没用。只是可惜了唐赫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葛言有些敏感而警觉的看向我:“可惜什么?”
“他经历过好几段失败的感情,这是第一段修成正果的,却是这种结局。”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甚至透着古怪:“说不定他们郎情妾意感情深厚,一方坐牢也拆不断情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吧,还是别在外面站着了,我有些累,想睡觉了。”
回房间后,葛言用盆接了温水让我泡脚,又帮我做了足底按摩,说这样能缓解疲劳。我被他按得很舒服,感觉就更困了。
泡了二十多分钟,葛言帮我换了好几次水,泡好后找来毛巾帮我擦干脚,把我抱上床。
熄灯后我习惯性的朝左侧睡,敲背对葛言,突然听到他问:“老婆,你会不会遗憾嫁给了我?”
我不解,转过头在黑暗中看他:“什么意思?”
他似乎在纠结,呼吸音变得粗重,几十秒后他才又说:“我知道唐赫然喜欢你,也曾追求过你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