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住了三日,田地的事,苏世泽同吴大爷都置办好了。如今手头宽裕,每月又有不小的进账,苏世泽便做主不让吴三去镇上蹲活计,帮人打零工累不说,工钱又少。
如今地多了,就跟着吴大爷侍弄茶树,每月也给工钱。
吴大爷父子满口答应,只是工钱却咬死不收,每月用度够一家温饱即可。
一家人这般实诚,苏木多给银子,老两口也是不敢收的,便打定主意银钱不多给,每月都从城里捎米粮猪肉等补给,省的二老太过节俭,不舍得花销。
至于苏家。
回村那日请吃饭,苏世泽是去叫了老爹的。可苏家大门紧闭,压根不搭理。倒是二弟偷偷摸摸溜出来说了几句话,直至走那日,苏大爷都不曾露面。
对此,苏世泽心里很难受,苏木却不以为然,这般最好,巴巴上门,她才头疼。
不过,顾忌老爹的感受,往后每月给吴大爷捎补给,还是往苏家带一份,这好坏多少嘛!得看她心情来。
初八,清早,回郡城。
侯老幺和田大爷都来送父女俩,别的拿不出,鱼、菜、鸡蛋、鸭蛋、满满两担,至送到镇子口,上了马车,才挥手离去,甚是热情。
宽敞的马车堆得满满的,父女俩缩在角落,满是无奈。
想做事的儿正一步步完成,苏木心情大好。
冷饮店趋于稳定,茶树也开始侍弄,接来便要忙虎子的学业了。
郡城书院进不去,只能寻旁的书院,在郡城除雪瑶,也无旁认识的人,还是得上郡守府打听。
她紧了紧手上抱着的茶罐,寻思要不要借此机会探探茶的销路,细想又不妥,成茶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早早送上去,若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拿不出茶,那可不光是买卖的事儿!
若,只献茶,不谈买卖,是否让杜郡守刮目相看?
苏木闭目养神想了一路,待车入城门,也没个章程。
这会儿恰到饭点,路上行人不多,车一拐弯,便看到苏记冷饮。
店里没客人,只吴氏拿抹布擦拭柜台,只是不见她一贯温柔的笑,眉心紧锁,似有什么愁事儿。马车停到门前,她也没发现。
“娘,”苏木跳下马车,唤了一声,吴氏未应,便提高了音量,“娘!”
吴氏一个激灵,抬头见父女二人立在面前,这才展开惊喜的笑容,“可算回来了!大叶儿、虎子,你们爹和木丫头回来了!”
她转头朝后院儿唤道,忙出来帮着搬东西,“咋又带这么些,上回爹担来的还没吃完哩!”
“幺弟和田叔送的,推脱不得。”苏世泽笑着将筐子从车上端下来,筐子里头的活物似受到震荡,挣扎着动不停。
这时,苏叶和虎子也出门来,皆喜气洋洋,虎子更是围着马车转不停,咯咯直笑。
苏叶面子薄,吴氏便看店,让她在后院儿做晚饭。父女二人回得突然,并未做他俩的,只好再烙几个菜饼。
一番忙碌,一家人坐在院子吃晚饭,院子一角栽了石榴树,饭桌便安置在下面。抬头是满眼葱绿,和青白色拳头般大小的果实,再过两月才能熟透。
苏木想起方才吴氏难看的脸色,开了口,“娘,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
苏世泽虽心念媳妇儿和儿女,却不若苏木心细,并未发现吴氏有何不妥。听得这般说,正色起来,关切看去。
吴氏夹菜的手顿了顿,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旁的虎子却没那么多顾虑,撅着嘴告状,“是小姑H咱的茶,不给钱9骂人!”
小姑?苏世安?
不提,她都快忘记这家人了!怎的?害了人,还有脸上门占便宜?
吴氏瞪了虎子一眼,看看丈夫,见他脸色果然不好。
都是苏家人,是他的至亲,还有苏老太爷在,纵使受了点委屈,也只得受着,不愿让丈夫为难。
只是那小妹,日日上门要许多杯奶茶不说,还嚷嚷不停,左邻右舍,常来的几位熟客如今都知道她二嫁。
她认命,却不想让丈夫脸上蒙羞,两个女儿供人议论,这才愁苦不堪。
苏木脸色沉下来,上回的事儿还没算,如今又欺上门了!
她别的不怕,唯恐苏世泽夹在中间为难,冷冷道:“爹,自问咱没有对不起苏家任何一人,你且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待咱?这事儿不能就这般算了,娘如何自处?咱们姐弟三平白供人笑话?您又不知背地被人如何议论?且表个态吧!”
苏世泽低着头,瞧不清神色。他痛心疾首,这就是他的家人,生他养他和他血脉相连的家人,就是这般背后捅刀,不让人活。
只是...背上的一个孝字压着他,他不知该怎么办,和三叔势不两立?和老爹老死不相往来?
吴氏见他这般样子,也难受,拉着苏木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逼丈夫了。
苏木叹口气,无奈摇摇头,放缓了声音,“爹,我理解你的难处。这事儿,我看着办,若小姑只是骄横,便打发她走。若背后有三爷什么事儿,咱也不得不早作打算,莫不你还想蹲大狱,让我们母女几人顿衙门口,无处伸冤?”
“自然不!”苏世泽抬起头,急忙道,痛苦的眼中,多了一丝坚定。
而旁苏叶虽心里难受,却也没什么主意,只泪眼汪汪看着老爹。
虎子也憋着嘴,耷拉着脑袋,十分委屈的模样。
苏世泽无奈,叹了口气,“只是该如何是好?咱无权无势,绕是有人损阴招,也反抗无力……”
“咱们虽说无权无势,可苏记冷饮得许多权贵之人青睐。那几个常光顾的下人,爹莫不以为花近一两银子为自个儿解馋?”
苏世泽一愣,看向女儿。
苏木继续:“如今的影响,已不是三言两句就能随意抓人的!再者,田良哥在郡城书院,倘若再发生那样的事,不愁找不到人。只要爹不犯糊涂,当断则断,莫怪女儿不敬长辈。”
一番分析,苏世泽心里也亮堂了,都听女儿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