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她突然明白过来,气势汹汹地逼上前恨不得用手里的碎片了结我的性命,“是你在背后怂恿虞家,虞家才会造反的,是你……是你!”
她说着,握着那一块碎片就要冲上来和我拼命。
金淮将才把我拦到后面,还未动手,守在琼宫外的侍卫伸手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扑在地上无助地哭了起来,“是你……沈朝凰!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非要毁了大策你才甘心是不是!……”
我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那双眼睛。“是,我要毁了大策。这样的答案可还令你觉得满意吗?”
“你……”她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不就是你想听的吗?当初我嫁给李熠,你也曾欣喜若狂的迎我入府,你说,李熠他娶了个好妻子,你处处关心我体谅我……可后来,你的儿子李熠登基成为大策的一国之君,你就变了,你处处打压我欺负我,你纵容沈秀荷,你与她联手将我逼到死路上。”我捂着自己的喉咙,用着一种几乎沙哑的声音的问道,“母后,你未能毒死我,却毒哑了我的嗓子,你还记得吗?”
“你……你是来报仇的……沈朝凰,你是人是鬼?!”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声音凄厉。
真是像极了我在离宫里的样子。
我低头一笑,“你说呢?”
“你……你……你还活着……”她叨念了半晌,恐怕才接受我还活着的这件事。立刻挣扎着拽住我的衣服,“朝凰!你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知道的,你知道的!这一切,这一切都和哀家无关啊!哀家也是被骗了,哀家也是被沈秀荷给骗了!朝凰……”
我伸手就推开了她,这样的话我应该不会再信了。
她的诡计比沈秀荷还要愚蠢。
眼见我不再像从前一样对她毕恭毕敬唯唯诺诺,也不像从前一般,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刚刚才有所缓和的脸上,也渐渐的恢复了她本来的表情。“你变了。”
我起身,正要往回走。
她磨蹭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朝凰,哀家知道,多年前的事你心里有怨。可是……可是你要恨的话就恨哀家吧,放过哀家的儿子,放过陛下……他是无辜的呀!朝凰,你忘记了吗?你那时有多么的喜欢陛下,啊?你爱他,所以你不要伤害他……”
“爱?”我很意外她会提出这个条件,“为什么我爱他,就变成你们理所当然迫害我的条件,就变成你们随意要挟我的条件,变成所有我都要无条件原谅的理由?”
她哑然,双眸噙泪,有些惊恐,就像是……我那时候坐在马车里的样子。
我也曾经像她如今一般,害怕。
我俯下身帮她把衣裳整理了一下,“你说的也许对,我爱过你的儿子……但我爱的应该不是那个肆无忌惮伤害我,利用我的李熠,我爱的是那个初相遇时,单纯善良,处处为我着想的男人……可是你们把他弄丢了……你们,还害死了我。”
“你,你这个毒妇!”她突然破口大骂。
“我也曾乖巧过,可是被你们杀了,若你更喜欢那时候的我……又为何要纵容他们杀了我?你们打我,骂我,羞辱我,毒害我……为何,我还手就是不行?”我苦笑,看着她这副样子,看着那双惊恐慌张的双眸深处映着的我自己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利用哀家把陛下引来,你要对他不利,是不是!”她咬牙切齿地说着这番话的时候,手里的瓷枕碎片握得紧紧的,手心已经被割破,殷出鲜血来。
她很伟大,已然决定是要为了她的儿子而付出她的生命。
我伸出手,捏着她手里的碎片……“你在这儿,李熠必定感到煎熬,可你要是现在就死了,我立刻送你的儿子孙子一起去陪你,你说好不好……”
“沈朝凰!你这个疯女人,你是个疯女人!”她松手,却还在大叫。
“好好活着吧。”我将那带血的碎片丢到一边,擦了擦手,“当年的绰阳城里流传过一句话,说是一门双嫡,沈氏二后……不过更早的时候,也曾流传过一句,玄门嫡女,天命所归……你们以为用沈秀荷就能取代我了,对吗?可惜啊,玄门嫡女始终是我沈朝凰一个人,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昔日我能让李熠从西林王成为大策国君,今日,我便能毁掉大策,毁掉一切,你若是不能亲眼见证,那该多可惜啊。”
“你……你当真要毁掉大策?!”她愈发慌张,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当,如今这风韵不减当年,让人看着着实愈发的怜惜啊。
我舒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琼宫的大门。
……
深夜。
“王爷!王爷!”霍雍从寒衣门的人那儿得到消息,加急赶了过来,找到了收留靖王的那户人家,一推开门便紧张得大叫。“王爷!”
姜河把妇人带了进来,妇人正吓得不知所措,她只是答应收留这个人几天,可没想到怎么突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呢。
靖王睁开眼睛,依旧很虚弱,扶着肩上的伤口坐了起来。
“王爷。”霍雍正想一下靖王的状况,转过头的功夫却被一旁的药瓶吸引住了目光,“这,这是……”
靖王从霍雍手里接过药瓶,查看了一下,蹙着眉头。
“是什么人将王爷带到这儿来的!”霍雍转身向妇人逼问。
妇人瞧见他们腰间的刀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摆手,“这,这不关我的事啊,这和我没关系,他们只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把他……不,把,把王爷接走,没有说别的呀……”
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王爷?而且他身边这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难道当时那两个人……
“是什么人?”靖王追问道。
“是,是两个男人。对,是两个男人!”好在妇人倒是记得嘱咐。
“两个男人?”霍雍转过身去看了看靖王,连他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妇人的神色有所隐瞒,“还不快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