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日将近,相府里忙着喜事装饰。新婚房居就在简修的清晖园。
管家游七指挥着众下人摆放花草,打扫院子,装饰各处。
春琳一早就将柳飘忆拉了去,让她自己看看新房的布置。
四周微风轻抚,轻吹起地上的落叶,她长发轻轻飘起,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下人的忙碌显然让她看不到,她看到的是自己那飘远的心。
真的要成婚了吗?为何偏偏让她觉得那般不真实。那个男人就要是她的夫婿了,她的脑海里柳飘忆的记忆还清楚的记得,在她一年前踏进这相府时,那个男人凉薄的双眸。以为他不好亲近,从不敢主动靠近过。可从自己再次能活过来,却事事与他伴随,他的心是火热的,并未像他表面上那般寒凉。
可自己真的是爱他的吗?她不知,到此时她还不知。只是冥冥中,她觉得他是好人,对她好的人。
对她好应该就够了。当年她的瑶村,那屠杀的罪魁祸首不能算在他的身上,他当时只是个锦衣卫千户,只是个南下传圣旨的人。他也不过是个听话的随从而已。
那一袭朱红,那略显稚嫩的面容,那在她倒下时一直在她面前呼她,“你醒醒的”少年,那一直让她“坚持住”的男孩。他的心并不邪恶,并不是太过残忍。
他曾说,当时他在那里难过了很久,他并不知凌云翼会连村民都砍杀。是他,是他要求凌云翼放过村民,村民才被抓后审问不出什么得以释放。
他说他尽力了。他又能怎么办?是啊,他能怎么办。
几万大军,圣旨传下,他能怎么办。
“小姐,允少爷。”春琳在旁说话。
她回过神见允修不知何时走了来,离她只有几步之远,可他没再走近,隔了这么三四步的距离站在她身前。
允修 变得一点不像以前的他了。柳小姐感觉出他的身体在抗拒和她之间的距离。
两人对视一眼,他未开口,她也不语。这种感觉让两人彼此间都生疏陌生。
春琳在呼一句“允少爷”后,见小姐和他神情都怪怪的,识趣的忙道,“小姐,奴婢去看看管家的布置。”
这两人一定有话要说,春琳机灵得很。
想到那日在青鸾别院,允修被自己的样子一定是吓到了,这两日都未曾见到他的人。怕是在躲着自己。
柳小姐眼里有些疑惑的神色,“你在怕我?”
沉默半响,她开口问道。
允修一怔,心里有个地方轻轻拧了一下。那日,他是害怕,害怕的一个晚上都未反应过来。后来问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闭口不言,行如尘也不说,但他知道忆儿有病,这个残如修炼武功之人未修行好而入魔。可他知道,忆儿未练过武,定是有其他原因。
可到底什么原因,四哥只是说病,什么病也未说个明白。他心里不安,从那夜后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罗定州那些人的传言——妖孽。
他的心中甚至开始隐隐相信,可这一念头又让他自己觉得好笑。此时来见她,就想当着她的面亲自问问。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填满了他,他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他神情里的那份不安,柳飘忆似乎明白,淡淡一笑,“没关系,怕我就怕我,我不会怪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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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允修紧张的结巴。
还说不怕,吐词都不清了。柳小姐心里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反倒笑了:“允表哥,不管我成什么样,我还是那个忆儿。”
虽然她不是那个忆儿了,可她希望他心中不必惊慌,就算她真要做出什么来也不会伤害他。
她在误会他,他想尽快解释,“忆儿,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在担心你的病。那病到底是什么?”
他平静了自己,让自己还是以前那般面对她。
原本紧张的空气突然静止了几秒,柳小姐呆愣了一刻,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还是不太淡定了,想了片刻才回他,“一种从未见过的病,连行如尘都没办法。这病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只是不知是何时。”
允修一听,不安的向她走近一步,眉头紧蹙,“忆儿,真如此严重?”
柳小姐犹豫了一番,本就是如此,她的命不长。哪天死去都说不准,何必撒谎,但她却又淡定的点头。恍惚不是在说自己。
允修心揪得难受,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四哥能力如此强,他一定会有办法,忆儿,四哥一定不会让你的病如此下去。”
他相信,他一直相信四哥,四哥在他的心中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怎能连她的这么个病就没办法。
说到简修,柳小姐的心沉了沉,如果自己一直好不了,如果她身体里的蝶一直存在,那么必然需要嗜血才能活下去。可简修愿意看见自己那般吗?
师傅说过,她需要嗜阴年男子之精血,这样的人她去哪找?而且还得需要是相互爱慕之人。
会有这样的人吗,还得是自己所爱之人。
柳飘忆从内心嘲讽起来,笑自己就要和简修成婚了,还能去爱别人吗?如果她这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个相互爱慕的阴年男子,那她就会香消玉殒,消失在人间。
死,也并不可怕。她都已经死过一回了。可是,此时她却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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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大夫人找您。”府上的丫鬟奉大夫人之命来找柳飘忆去有事。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柳小姐也从沉神中讶然过来,回道那个婢女,“好,我就去。”
允修略一沉吟,便对她说,“那你去吧。”
柳飘忆神色冷淡,回头望了望下人们正忙着的清晖园,门窗上已经在挂红绸了。
允修凝望她一眼,瞧不出她眉目间是什么神色。大喜之日将到,她为何没一点喜悦之色?
可他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也不愿去多想。看着她随着那婢女一同前去的清素背影,那背影总让人感觉有一丝不该有的凄凉。
来到大夫人的院居,顾氏的面前整齐的摆放了红色的婚袍。
柳飘忆怔怔,看着那婚袍玉石宝珠耀眼刺目,珍贵无比,让她挪不开眼睛。
“忆儿,可喜欢?这是姨母从你一年前来时就一针一线亲自缝绣好的,就等你将它穿上。”大夫人慈爱的说道。
一旁的许妈妈也附和道,“是的,大夫人可用心了,谁都不准插手,说要亲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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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嫁衣。”
柳飘忆感动的满眼泪花,上前一步拥住顾氏,将她真做自己的母亲来感谢。
她伏在大夫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抽泣,“姨母,您真的对忆儿太好了。”
大夫人轻拍着她的背,“忆儿就是姨母的女儿一样,忆儿要成婚了,做母亲的怎能不开心,怎能不兴奋,怎能不亲手给你做嫁衣呢。”
这一刻,柳小姐是真的感动,被这份母爱感动了。曾经,她祝怜霜的母亲在她面前也这般说过,要亲手给她做嫁衣。可是,永远也不会再有那一天了。她看不到母亲给她做的嫁衣了……
这一刻,她内心痛,难过的痛,也喜悦的痛,那种滋味谁也不知。可她就想伏在大夫人的身上静静的流一流泪,流过就好了。
她用喜悦掩饰了自己的悲伤,此时只能喜悦,也应该喜悦。
“好了,好了。”大夫人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珠,“只要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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