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是月惋长公主的噩梦,也是开颜的噩梦,后来月惋长公主出嫁,嫁给了在路途上与她情愫暗生的张将军,张将军是真心喜欢长公主,有他的陪伴,月惋长公主也慢慢的重拾往日的笑容。

张府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封闭的桃花源,张将军领的是闲职,而且自家妻子是否完璧,作为丈夫他是最清楚的,甚至他有时候也会不合时宜的庆幸,如非如此,凭他的身份,怎么能娶到月惋长公主?所以他竭尽所能的对月惋长公主好。

而贾老夫人也只是个淳朴的农妇,辛苦了大半辈子,忽然有一天得了个公主媳妇,托这个媳妇的福,她穿上了原先从来都没见过的衣裳首饰,被丫鬟仆妇伺候着,且这公主媳妇对她也十分恭敬,老人家只觉得自己是活在梦里,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家的婆媳斗法,再说她也不敢为难一位公主。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他们自个儿关起门来过着自己快活的日子,偏偏别人就是看不得月惋长公主越过越好,居然在长公主身怀六甲之时,找上门来,百般嘲讽,只因为那个人觉得月惋长公主应该识趣的自尽以表清白。

开颜当时恨啊,恨得不顾什么上下尊卑扑过去照着脸就打,当然她也被那个人身边的人摁在地上挨了好几个巴掌,可她在那个人脸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够她一个月不能出门的,也够划算的!

若不是那个人、若不是那个人那张臭嘴,长公主本来会好的,宗姬也会有自己的爹娘疼爱,有宗姬在长公主一定会重新振作,重新变成那个明媚照人的洛宛望。

“姨娘、姨娘,”张婕妤的声音慢慢唤回了周姨娘的思绪,“你怎么了?”

周姨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将指甲深深的刺进手心里,血色都将指甲尖染上了诡媚的绯红,“贱妾只是一时间想事情想入神了。”

见周姨娘撇开脸转开话题,张婕妤拉住她,道:“姨娘,我已经不是孝子了,我应该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

周姨娘努力的微笑着安抚道:“娘娘这事都过去了,长公主希望我们不要追究……”

“我不信!”张婕妤站起身,“我不信姨娘你会让这事就这么过去,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有发现你底下的小动作,我都没说一者我很胆小,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再者我相信姨娘你能处理的很好。

可是自从我入宫后,看了太多太多的人事,我也发现母亲的仇只有我可以为她讨回公道,我也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人!姨娘你可以做的终究有限,可现在我不一样了,我是从三品的婕妤,而顾雪芊现在不过是个废物,姨娘我需要你帮我,只有这样我才能从顾雪芊入手,给月恒那个贱人身上撕出一道永远也不会愈合的口子!”

周姨娘大惊,问道:“这些谁跟你说的,是太后?”

张婕妤摇了摇头,道:“没人跟我说,只是我不傻,我有眼睛我会自己去看,我有耳朵我可以自己去听,我也有思想能自己去判断,顾雪芊身边出现前朝旧人,这绝不是偶然!我在宫里时,暗自打探过,班氏得到月恒信任敲是在母亲出事之后,这让我不得不有所猜测,这其中的关联。

现在,姨娘,我的推断只有你能帮我证实,也只有你我联手,我们才能将月恒那个贱人打落尘埃,为娘亲报仇!”

周姨娘眼含热泪,张了张嘴,却还是道:“娘娘,您现在得来的都不容易,何必再搅进这些旧事中,长公主的仇交给贱妾,贱妾一定会为长公主报仇的,请娘娘相信贱妾!”

“不,姨娘,我要亲手去向她们复仇,凭什么她们那对母女可以厚颜无耻的踩着我与母亲的痛楚活得人模狗样!凭什么她们用我与母亲骨子里榨出来的血肉供养她们的荣光!我自懂事以来,已经忍了十三年了,才等到这一刻,我绝不能就这样算了——”此时的张婕妤已经疯狂,完全没有她之前怯懦忍让的表现,变得疯狂阴狠,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一个厉害的戏子是能将那个角色变成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角色,角色就是她,让人分不清台上或台下,而一个人又有多少个十三年来表演一出戏,演到后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

周姨娘的素手抖得几乎要捏不在那一方轻飘飘的丝帕,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干巴巴的唤了一声,“娘娘……”

张婕妤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又是那个文文弱弱、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可是她嘴里的话却是那样的让人不寒而栗,“本宫都忘了,外头全都是太后的人,不过本宫想她们也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毕竟太后年事已高,能护她们到几时,本宫打不了再忍下一个十三年,再一个个的把她们挖出来算账,反正本宫不信太后会为了她们的几句话就废了本宫的位份!”

周姨娘手上的帕子终于掉到了地上,那一刻她三分恐惧七分痛惜,长公主,开颜有负您所托,开颜没有保护好您的骨血,没有让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而外间听了个全的织锦与碧玺也是汗毛倒竖,一个能时时刻刻都在演戏的人能不让人害怕吗?最可怕的是在今日之前,所有人都只当她是个柔弱无害的小白兔,现在看来分明是一条蛰伏草丛里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旦被她缠上,就是不死不休。

此时宫中,风月殿——

玛瑙浑身僵硬的坐在龙床边沿,她此时有些莫名的紧张,说不上来为的什么,待到大倾最尊贵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冷漠的打量她几眼,道:“宽衣。”

玛瑙第一反应是摸上了洛霜玒的腰封,随后又像是被烫到手一般缩了回来,洛霜玒见状,淡淡的道:“你若是后悔了,现在从这里出去,也是一样的。”

闻言玛瑙反而冷静了下来,坚定的道:“奴婢不后悔,奴婢这条命就是张家救回来的,给奴婢吃饱穿暖,虽然奴婢不认得几个字,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这个成语,就是明日娘娘要我的命,奴婢也会给她!如今不过是叫奴婢陪个男人睡一觉,生一个孩子而已,又有什么打紧的。”

洛霜玒挑眉道:“你说得倒是轻巧。”

玛瑙毫不扭捏的将这话当做是夸奖应下了,甚至主动上前道:“奴婢给陛下宽衣。”

洛霜玒带着不知名的情绪,道:“你还知道孤是陛下。”

玛瑙道:“正是因为陛下是天下之主,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所以奴婢今日才会站在这,奴婢只希望陛下与太后能信守承诺,给娘娘从二品妃位。”

洛霜玒对无关紧要的人一向大方,任凭玛瑙为他解衣,道:“待静妃生育后,自然也有加封,空出来的位置反正也要有人顶上,给你娘娘有何不可。”

隔日,银妆堂的玛瑙趁着主子不在,勾引陛下,爬上龙床的事就传遍了后宫上下,有人怒骂玛瑙不知廉耻,有人则笑话张婕妤居然被一个小丫鬟给算计了,还有人则是漠不关心,如白苏燕,她借着养伤躲开后宫因删减品阶对她的不怀好意,刚好能静下心来整理出新的宫规与相关礼仪章程。

宁贵嫔自然跟在旁边帮衬,但外头的事她还是会一一说与白苏燕听,“今日陛下与穆妃打招呼,要收玛瑙为答应,穆妃没有点头,推说张婕妤不在,她不能越俎代庖应下,就将玛瑙打发回银妆堂了。”

白苏燕沾了沾笔墨,此时她肿还是肿着,却不再影响说话了,“反正木已成舟,就算拖到张婕妤回来,还不是要封答应的,穆妃这明显是故意的,一方面是与陛下拉开距离,另一方面是给张婕妤一个人情。”

宁贵嫔细细阅览白苏燕写下的条程,手中提笔将她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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