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气得跺一跺脚,忽的站起来,飞身一扑,扯着他的胳臂,略一施力,将他又给拽了回来。
“你是真的不懂是吧?那我教你。”画心在榻边坐下,火气完全淹没了羞涩,冷哼一声,颐指气使道,“先把我的喜帕给掀了。”
这回轮到君隐犯愣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据君隐了解,以往画心对君逸都是端庄有礼,客套而生疏,怎么到了这人间就变样了?
大胆狂放!
倒叫他骑虎难下了……
君隐默默站了半晌,抬眼望屋顶。他本只是来替书逸友情客串一下,将今夜胡乱对付过去,现在可如何是好……
感觉到画心一直扯着他的衣袖不放,不由一阵苦笑,心知一时半会怕是逃不掉了……
是将错就错呢……
还是假戏真做呢……
反正绝不能坦白,以他对画心的了解,坦白不会从宽,只会被打死……
可如果假戏真做的话……君隐相信,他不但会死,还会死无全尸……
思来想去,君隐还是经不住心里的蛊惑,伸手拿起桌上的紫玉如意,缓缓挑起喜帕,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与往日不同的脸。
不知是烛火照的,还是那大红的喜服衬的,那双眼睛波光潋滟,一脸的红霞明媚动人,君隐一时竟看愣住了。
“呆子,你看什么呢。”画心被君隐呆木的模样逗乐,心里反倒没那么生气了。
“你今天好看。”君隐回过神来,低低一笑。
“难道我以前不好看么?”画心嗔道。
“也好看。”就是……不是现在这般娇羞妩媚的好看……不是这般叫人看一眼就会被撩得静不下心来的好看……君隐垂眸,不敢再看她。
“接下来,还要喝合卺酒。”画心扯着君隐走到白玉八仙桌前,又嘀咕道,“你在人间待这么久,怎么懂的还没我多。”
其实这些,也是她今日偷偷从喜婆那里问来的。玉如意挑喜帕寓意此婚称心如意,合卺酒寓意此后合二为一……
“因为……”君隐注视着画心,缓缓道,“没想过会成亲。”
君隐怅然深情的表情很是到位,瞬间就感染了画心,画心以为君逸这些年是为她孤身不娶,突然就鼻尖一酸,问,“你……是一直在等我,对吗?”
画心想问的是君逸。
可她面前的是君隐。
无论是谁,答案都是一样的。只是一个等的到她,一个却永远等不到她。
“是。”
君隐无比坚定地应了一声,隐了未说的后半句——并且还会一直等下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画心一声哽咽,泪目盈盈。
君隐怅然一笑,愁绪淡淡,盈在眉头,淡若云烟。
画心拿过两个琉璃盏,斟了两杯桃香合欢酒,取了一杯递给他。
君隐看着酒,却迟迟不肯接。
画心看着他发愣的模样,不由又觉得他呆,他怎么看起来……比她还紧张,昨天那副腹黑的样子哪去了?
“呆子,你拿着啊。”
画心娇嗔一句,还用手捶了一下君隐的胸口,君隐吓得立刻伸手接过琉璃盏。
“喝了这酒,从此你我同宿同栖永不分离。”画心浅笑道。
同宿同栖,永不分离。君隐心潮一动,仿佛此生再也没听过比这更动人的话了。
他知道她不是他的,这些话也不是对他说的,可他的原则与道义还是忍不住妥协了,他同她手腕交缠在一起,她的脸凑过来,他能嗅到她身上幽幽的曼珠花香,他忙垂下头来。
双臂交错,人影交叠,他的脸贴近她的时候,他能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香酒入肠,心头发烫。
他们就这样,饮了交杯。
“你脸红什么?方才不是还油嘴滑舌么。”画心嘻嘻笑道,“这酒里,我虽然下了点催情粉,可也不至于药效这么快吧。”
催情粉?
君隐的心脏不由跳得更快了……
看着画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君隐不由得额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霎红。
君隐本来只是心里略不痛快,来和画心开个玩笑,顺便……拖延一下时间……
却没想到最后竟成了玩火自焚……
“你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见他木讷,画心笑着牵过他的衣袖往喜榻行去,不待他抗拒,她抱着他的腰身,用力往后一撞,将他撞得倒在了榻上。
君隐坐在榻上,无可奈何地看着她,问,“你要如何?”
她示范似的将自己大红的嫁衣解开两枚盘扣,露出一截妩媚修长的雪色玉颈,随即又朝着他抛了个媚眼过去,纤手搭在他的肩上,媚声说:“书公子,今晚,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她媚眼如丝。两根雪色的藕臂就搭在他肩头,芬芳如兰的鼻息近在眼前,一股从所未有的燥热之感遍袭全身。她就倚在他的怀里,他不敢垂首看她,她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这样一个女人,居然真的穿着嫁衣躺在他的怀里,他有多开心,也就有多害怕。开心这一刻她是他自己的,害怕天一亮他就要将她还给书逸。
他被这样纠结的心情折磨得左右为难时,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摩挲着,这是……她期盼了千万年的人啊,朝思暮念,她轻轻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他先点点头,随即又慌忙摇了摇头。
她笑,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他想点点头,却又很想珍惜这次机会,能借着书逸的名义,亲口对她说一声,“喜欢。”
“喜欢就好。”她懒懒地笑着,眼角旖旎出一抹料峭的风情,“好巧好巧,我也喜欢你。”
在她的柔情似水里,他几乎要再一次妥协。
他不是不能伪装成君逸,取而代之,陪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是上神之尊,权掌天下,他终究做不到为她而弃苍生于不顾。
君逸已经为她牺牲了,他是最后的神,所以他连任性的资格都没有。
君隐唇角动了动,最终却只说,“我……我有点热,先出去透透气,你先睡,不用等我,明早我再来看你。”
他说罢,一边讪讪笑着,一边仓惶地推开她,一步步挪到门边,门“哐当”一声打开,他慌不择路地夺门而逃……
这一系列的动作,带足了落荒而逃的味道,落在画心眼里,逗得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她一边笑着一边从榻上起身,拿起桌上一颗糖果随手一扔,正好砸中一直藏在窗檐处看热闹的小云雀,小云雀“哎吆”一声掉到地上,翻滚一下,化作了人形。
“好看吗?”画心坐在桌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坐在地上痛叫的羽兮。
“又没洞房,有什么好看的。”羽兮嘟哝着,“姐姐,你方才就应该直接将他扑倒扒光,吃干抹净,那张脸多好看啊,那身材肯定也和君上一样好……喝什么合卺酒……”
“羽兮,你有没有觉得,方才君逸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性情大变,有点不像他。”画心细细思索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不像。
“可姐姐你不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么?”羽兮爬到桌边,伸出贼爪去摸果盘里的糖酥。
“你不觉得……有点……像你主子?”
“是有点像,可他们是孪生兄弟,本来就很像嘛。而且他穿的是喜服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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