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都忘了,现在该尊称您一声王妃了。”黛纯儿径自烫了一壶酒,饮下去,暖了暖身子,才满脸堆笑道。
画心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道,“纯儿姑娘说是应本王妃之邀,本王妃何曾邀过你?”
“王妃且看这个。”
黛纯儿从袖口里摸出百里祭给她的那块玉佩,举到灯火明亮处,那是块极其普通的白玉,雕工也不是绝,为了以防万一,那样的证物怎敢存着,千觞向我坦白身份并自证以后,便在火上焚了。”
画心淡淡一笑,眉梢微挑道,“是么?百里祭既怀疑他,怎么就不怀疑你?”
黛纯儿早有料到画心会有此一问,恰时地脸上浮上一起赧色,娇笑道,“女人自有对付男人的办法。”
“哦?”画心会意,唇角的笑意更盛,“男人也同样有对付女人的办法,我如何知道到底是你征服了他,还是他征服了你?”
黛纯儿静默,半晌不言,突然起身走到画心身前,对着画心开始宽衣解带,画心眉头一跳,大骇。
这女人想干嘛?
还当她是男子?还想色诱她?
想用对付男人的办法对付她?
“你……”画心猝不及防地往后挪了挪,见黛纯儿衣衫已经褪了大半,立即慌不择言道,“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我没那种功能……”
黛纯儿低眉一笑,风情万种,道,“纯儿自然知道,王妃只需看一眼便好。”
黛纯儿说罢,已将衣衫褪至腰处,画心抬目一瞧,只见她浑身伤痕,雪色的肤衬得乌青的痕触目惊心,几乎是体无完肤。
“百里祭做的?”画心讶然。
“嗯。”黛纯儿应了一声,又一件件将衣服穿上,仿佛早已习惯,淡淡道,“所以王妃还会觉得我被他征服了么?这些日子,他所有的乐趣就是想着如何折磨我,没有人比我更想他死!”
那一刻黛纯儿无助又悲愤的眼神,微微令画心动容,不过可怜之人也自有可恨之处,画心面上漠然道,“若不是你整日里搔首弄姿,又怎会被百里祭盯上,因果轮回,你今日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对于画心的毒舌,黛纯儿已然领教过数回,并不以为杵,反而晏晏笑道,“王妃可知百里祭是怎样的人?即便王妃端庄守礼,也早已成了百里祭势在必得的猎物,王妃只不过是比纯儿幸运一点儿,幸得药尊大人庇佑,才能侥幸躲过百里祭的魔爪。”
“势在必得?”画心挑眉,想起百里祭一脸心术不正便觉得鄙夷,满口不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大口气!”
黛纯儿见激将法对画心受用,不由心中暗喜,继续推波助澜道,“百里祭能一步步走上毒尊之位,自然有他的能耐,此人表面荒淫,却暗藏毒辣,王妃一定要小心,切莫轻敌。”
画心听黛纯儿言辞之间皆是关怀之意,淡淡笑道,“纯儿姑娘不是向来恨我入骨么,怎么今日却来示好了?”
“王妃别忘了,纯儿终究是玥城之人,纯儿与王妃有着共同的敌人,如今皆身陷敌营,自当互相扶持,共渡难关。”黛纯儿即便恨极了画心,说起违心的谎话来却眼都不眨一下。
画心不以为意地轻嘲,“难的是你,而不是我,区区青城,怎困得住我。”
“王妃此言差矣。”黛纯儿幽幽笑着,“若是药尊大人不允,王妃可出得这卿楼?”
画心敛眉一思量,发现,她确实不能。
黛纯儿见画心默然,知她心中定然已生疑窦,继续笑道,“恕纯儿直言,药尊大人看似对王妃处处维护,照顾周全,实则与软禁有何区别?”
“挑拨离间?”画心嗤鼻一笑,眉头高挑,“虽是初相见,却如旧相识,本王妃与药尊大人之间自有渊源,不劳尔等阴险鼠辈多言。”
“是么?”黛纯儿娇笑,“那王妃的噬神之毒解了没?”
“尘尘说需得半月,如今算算还要五六日左右。”画心坦然道。
黛纯儿压低了声音,阴阳怪气道,“王妃就没想过是和光同尘在故意拖延时间?”
“尘尘他不会。”画心回的决然,虽然黛纯儿说的不无道理,画心却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听她的,不要相信她。
她不会动摇,也不能动摇,尘尘是在她生命最初时陪伴过她的人,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悲悯便是来于他的潜移默化,她绝不相信,这样的和光同尘,会是一个擅用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
黛纯儿不以为意一笑,心中自有主意,缓缓道,“知人知面难知心,王妃莫要忘了,我此次来青城,便是为你中毒一事而来,王妃就不想知道此事我办的如何了么?”
“哦?南暮离怎么说?”画心扬起唇角的笑意,这些日子她总是惦记着青城之灾,反倒是把南氏的噬神之毒给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