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老夫人只淡淡看了斐言一眼,沉着冷静得不似一个丧夫的新寡。
“今日斐府喜事变丧事,在座诸位,瞧得起我斐月氏的,便留下给亡夫上一炷香,不愿沾我斐家晦气的,可自行离开。阿辞,送客!”
来赴宴的大都是与斐家相交甚好的,寿宴突生变故,斐言遭此大难,留下上一炷香自然是应该的,因此并无一人离开。
画心本来就是来趁火打劫的,油水捞够了,其他事她也不感兴趣,于是扯了扯书逸的袖子,问他,“走不走?”
画心原本声音不大,却不想斐老太太耳力甚好,转眼一根铁拐就飞到了画心眼前,“别人都可以走,唯独你不可以!”
画心,“……?!?”不走留下来抄你的家?
书逸眼疾手快,伸出双指稳稳夹揍生过来的拐杖,这一过手,才发现看似孱弱的老太太,竟然内力深厚,不输盛年。
再一想想方才她自称斐月氏,难道是……月家人?
书逸双指钳着铁柱一般的拐尾,不急不缓不慌不乱道,“本王本打算留斐小姐为其父上一炷香再走,斐老夫人既这般不识趣,那本王也只好不近人情了!”
说罢,书逸抬眼,目光如惊电,钳着漆黑的拐杖反手一勾,呼啸如奔雷般横扫过去,连着斐老夫人以及斐芷嫣一起勾了过来。
斐老夫人出自月家,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借势转了半圈,待到了书逸身后,一手将斐芷嫣朝着斐辞送去,一手抓向画心。
画心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好戏,没想到竟有人能在书逸这么霸道的攻势下还可以腾出手来算计她,立即被抓了个正着。
她成心想试试书逸的深浅,于是也不挣扎,乖乖地做了斐老夫人的人质。
有画心在手,斐老夫人便仿佛有了护身符,岂止是如虎添翼,书逸怕伤到她,攻不得,只能且战且守。
斐辞知道画心是有意藏拙,暗暗替他老娘捏了把汗。四方宾客却直呼看的过瘾,几乎忘了片刻前这里才死过人。
毕竟书逸出手就难得一见,还有个别知情人,知道斐老夫人乃是出自月家,曾也问鼎过月神榜首,这二人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自然比一年一度的月神榜还好看。
老太太的腿力和臂力好的让画心都咋舌,只见她提着自己在空中翻来翻去,双腿连连飞踢,横执一根铁拐,指动打西,指南打北,出手又快又狠厉,哪里像一个白发鬓鬓缠绵病榻的老太太?
画心暗中把了把她的脉象,既无衰老之症,也无病弱之症,真正是奇怪得很。
装病可以理解,这苍老之态……真的只是长得着急了点么?
二人交手速度越来越快,远远看着就像两股不同色的旋风在空中穿梭如翻花。
画心时不时地就被斐老夫人拿来做肉盾,这般被人提溜来提溜去,直晃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连贴上的喧子都震飞了。
四周殃及的池鱼自然也不少,围观的人,稍有不慎,就被强劲的气浪掀翻在地。
因此那二人走了百余回合,尚未分出胜负,这下面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