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从万年前开始说起,还是……”
君隐开门见山,却被书逸截断,“本王只想知道十月十五那日,本王在观书阁时,无心居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书逸心里,画心对他的误会远远比他是谁更重要。
其实他大概也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托付了君隐照顾画心,最后却会发生那样的事。
三人站在暗黑里,君隐微微垂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双手合十藏在宽大的袖袍里,勉力掩饰住那一闪即逝的心虚。
半晌后,君隐抬首,唇角微挑,眼尾露笑,拂袖起身,足尖一点,踏着微云立在虚空。
忽然一道金光自他掌心迸裂,接着整片黑暗被撕裂开,金光四溅,刺目得画心不得不抬起衣袖挡在面前。
金光的正中悬着观尘镜,镜面黑漆漆一片,像极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边缘镶着赤金桐花纹,纹理精美整齐,像是古老的咒语,布满玄机。
君隐回头深深看了书逸和画心一眼,将手掌轻轻覆上炫黑的镜面,咒语轻喃,掌风轻抚,抚得他云袖翻飞,衣袍张扬,抚开了他们之间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过往曾经。
咒语停,一道天光从镜面深处炸破,亮如星辰。
君隐隐没在光影里,眉与眼都叫人看不清,心虚与愧疚也一同淹没在了天光云影。
观尘镜是不会骗人的,只受君隐掌控。
然,画心和书逸都不知道,方才君隐念的并不是开启观尘镜的咒语。
所以而今呈现在她和书逸面前的,不过是君隐织出来的一个幻影,足以乱真。
从观尘镜上,她看到,在她重伤滞留青城时,桃心儿从寒潭里放出冰狐媓姬。
二人因为同样对她恨之入骨,迅速达成共识,一起谋划对付她。
此后冰狐媓姬幻化成她的模样四处杀人,桃心儿则在市井散播谣言,妖言惑众,引得群情愤慨,众怒难平。
书逸怕伤到她,只得用温柔乡将她软禁在无心居。他保护她的态度与手段强硬果决,桃心儿等人数日奈何不得她,又心生一计。
她看到,在桃心儿的挑唆下,书逸拿着她给的假玄隐灯去找了君隐,随后去了观尘殿。
书逸当时想不到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而画心瞬间明白了,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书逸去了哪里。
显然想杀她的人,不是书逸。
比误会书逸的愧疚更直击她心灵的是——那夜与她同床共枕的“书逸”是谁呢?
她突然打断君隐,“我要看无心居那边。”
君隐瞧她都急红了眼,抬掌一抚,画面切换到了无心居书逸离开的那一夜。
只看了一瞬。
书逸立即也急红了眼。
在看到画心为那个“书逸”宽衣解带,并与他同榻相拥而眠时,他猛然将目光转向君隐,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他是谁?”
这也是画心想问的。
刹那间,她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毛骨悚然的想法,令她怔怔看着君隐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