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君隐握着命灯的手青筋暴露,剧烈颤抖着。
和光同尘收回命灯,双眸如星辰明灭,给他一个至死不渝的眼神,“阿兄不要再对我寄予厚望,我平生没有什么大志,惟愿竭尽所能,护她周全,若是护不住,也要陪她一同赴黄泉!”
君隐望着他,摇头,后退,心中如同压了块天石般沉重,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力。
他没想到和光同尘怕他再伤害画心,竟不惜用自己的命来护她。他这个无可救药的弟弟,还是一如当年冥顽不灵,喜欢那个女人喜欢到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退路。
“你好自为之!”
忽然,君隐一掌劈倒了和光同尘身后灼灼的红梅树,拂袖转身愤然而去。
和光同尘望着君隐的背影,颓然跌倒在雪地里,其实他一直不想与君隐走到这一步,可终究,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君隐阻止他修炼冰莲,断了他最后一线希望的时候,他就对他彻底失去了忍耐。
“阿兄,我一退再退,你何苦逼我至此!”捧着碎了一地的红梅枝,他将它们的残肢断骸拥进怀里,如同拥抱着他支离破碎的幻梦,口中犹自喃喃,“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她……而已。”
“你这又是何苦呢?一株花树而已,来年春风一吹还会活过来的。”清戈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虽然知道自己话他不会听,还是忍不住劝道,“天帝向来爱护他的胞弟,六界无人不知,你虽贵为圣佛,如今要与神君抢人,天帝难免会偏私一些。”
冷不丁有人在耳边说话,且又是说的这般可笑至极的话,和光同尘缓缓从雪地里抬起头来,逆着刺眼的天光望过去。
相似的容颜,撞进他眼里,却惹不起半分相思。
想必是君隐施了法术,所以清戈只看到他们起了争执,却不知他们在争执什么,所以自然而然以为书逸是君逸,以为君隐是为了书逸来与他谈判的。
殊不知,那位天帝,那位口口声声护着胞弟的阿兄,才是害他最惨的。
“你来做什么?”和光同尘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几乎是清戈见过的最狼狈的样子。
片片红梅飘入眼帘,她忽然痛悟,以前她总担心自己是他的情劫,怕让他痛,怕让他伤,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可笑,其实她连他的劫都算不上,更别说是情劫。
因为,他从不曾因她而乱过心,更不曾对她动过情。他不会因她伤,也不会为她痛,至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不就是被人抛弃了一回么,我都被你抛弃了好几回,也没像你这般醉生梦死自暴自弃,难道你堂堂七尺男儿,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么。”清戈拾起一根花枝,轻轻挠过去,试图分散一下他的忧思。
殷红的花瓣落在眼上,和光同尘抬手想拭去,却触手冰凉,湿了一片。
原来是哭了,在一个女人面前,还是一个被他逃婚了三次的女人面前,似乎……确实……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