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花海飞了须臾,转眼间便到了无心居,此时夜已深沉,一片静寂,唯有哑医的房间还亮着灯。
书逸方抱着画心回房,子一便来找他,他出去一会,很快回来伺候她就寝,“本王要出去一会,你先睡,今晚不必等本王。”
“大晚上的你去哪?”画心掖了掖被角,狐疑地皱了皱眉。
书逸弹了一下她的脑壳,语气透着幽怨,“反正你又不许本王侍寝,又何必在意本王去哪?”
画心咬着唇想了想,欲擒故纵?
一想起他在山上不自重的种种行为,她便越发笃定他的行为别有目的,所以她翻了个身,十分大度地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本座才不会等你。”
书逸又替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心里暗叹一句没良心的女人,便掩门出去了。
画心听见他走远的脚步声,倏忽困惑起来——真走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感觉自己身体似乎不太利落,她索性起身披衣去找哑医。
从东苑到西苑并不远,画心走到门口,手方抬起,尚未敲门,哑医已经启门,手中还端着刚煎好的药。
见到画心,他显然愣了愣,随即将药碗递给她,“王妃是来取药的吧?今日煎了三回,王妃一直没回来,这是新煎好的,正要给王妃送去。”
“你一直在等本座?”画心看着他手上端着的药碗,笑了笑,“外面天寒地冻,哑先生不打算请本座进去坐坐么?”
“夜深了,怕有污王妃的清誉。”哑医依旧堵在门口。
画心笑了笑,心想这君子品性倒是真像和光同尘,所谓医者仁心,是不是他们行医的都是这般高风亮节?
“先生多虑了。”画心伸手接过药碗,歪头轻笑,“本座声名狼藉,哪有什么清誉。”
哑医,“……”她这般自我菲薄,令他倏忽心疼起来,偏偏她自己还笑得漫不经心。
“咳——”外面风大,画心只随便披了件薄锦,风一吹,立即有些受不住。
听她咳嗽,哑医迟疑一瞬,侧身一让,画心缓缓抬步走了进去,哑医又掩上门。
进门后,画心将药搁在一旁,撩起袖袍,将手腕伸到哑医身前,示意他把一把脉。
哑医默立不动,感受着她从山顶带来的寒气,寒气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地渗入了他凉了半截的心,许久,他长叹一声,道,“体不固元,灵力溃散……”
画心不知哑医心中无奈,只当他借口推辞,不待他说完,直截了当道,“请先生赐药。”
哑医知道画心又乱用灵力,责备的话却没有资格再说出口,沉默半晌,他伸出双指,压在她腕间的脉息上。
可能是她身体的状况比较复杂,哑医查了许久还没得出结果,她眼珠子无聊地四处乱瞟,“看来先生也是不怕冷的,这么冷的天,一个炭炉都没生,先生的手指却是温热的。”
哑医自然听出来她字里行间的试探,因为和光同尘是纯正的红莲血脉,从不怕冷的,他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因为一直围着叙炉在煎药,倒也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