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觉得这个提议甚好……”
声音戛然而止。
骇人的压迫感瞬息逼了过来,倾君墨抬头便看到书逸已经到了他身前,笔直挺拔的身材遮住了所有的天光,他笼罩在他身下的阴影里,如同任他宰割的鱼肉。
一如……当年。
当年的君隐,就是这样的姿态,威逼他,凌虐他,追杀他……
整整九次。
他之所以会害怕画心的威胁,就是因为他经历过九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每一次都在剧烈的疼痛和绝望中死去,又在更剧烈的疼痛和绝望中醒来。
他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挺过来的,明明知道逃无可逃,却还是本能地一次次挣扎着想活下来。
身前的人,太像君隐了!
一模一样的容貌,再也没有了神君君逸的温润如玉,浑身的戾气和狠意与嗜杀时的君隐如出一辙!
画心看出了他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变了味道,她能看出那种恐惧来自内心深处,带着深沉的恨意。
这绝对不是面对书逸该有的反应。
他将书逸当成了谁呢?
还是说他知道书逸是谁呢?
不可能是君逸吧?
画心想起,在青城时,倾君墨似乎对和光同尘就格外的在意,而且那日,他救了她以后,她送他出去搬救兵,最后来的是和光同尘。
所以,他一定是知道和光同尘的真实身份的吧?
那天在地牢里……
他听说她结婚时的表情,画心仔细想了想,浑身透凉。
那种幸灾乐祸里带着丝丝怜悯的眼神,仿佛在说——呵,你也不看看你嫁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尘尘的身份是确定的,画心在意的是书逸是不是也是君逸,但是从倾君墨对和光同尘和书逸二人的区别对待上来说,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电光火石间,画心醍醐灌顶般顿悟了真相。
呵,脑子这种东西……
用多了也未必真的好,什么都想明白了,想通透了,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噗——”
猝不及防,一口血吐了出来,正巧喷在书逸的背上。
感觉到后颈上一片温热,书逸立即放下打算正打算废了倾君墨的腿,惊惶地转过身,“心儿——”
“没事——”
画心躲开他揽过来的手,又退了三尺,与他尽力保持着距离,那眼神寸寸节节都在警告他——你别过来。
书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她是爱徒心切,不满他处置倾君墨,顿时又气又急,“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本王说,自己动什么怒!”
“我没事——”画心深吸了几口气,还是缓不过来。
感觉整颗心被揪起来般,又慌又乱。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书逸。
怪他吗?
是自己当初撩的他,是自己巴巴地跑过来找的他,是自己愿意嫁的他,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将他当成君逸。
而他……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作为一个丈夫,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半分对不起她,那些小打小闹都是小误会,她知道他眼里心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