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影笙说不下去了。
哪怕这只是她的一个推测，一个可能。她都不能想。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那个跟她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那个可能是她哥哥的孩子，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被改造成GT83。那么之前在沙漠的时候，她消灭掉那些 GT83的时候，不就同时把那个孩子也——
她闭上了眼睛，拒绝去往下思考。
“别想了。”厉衍抱住了穆影笙，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穆影笙不是在吓自己，她是真的这样想。
“厉衍。怎么办？”
这那突然涌出来的无力感跟慌乱，却是越来越沉重，最后变成一块乌云，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头上。
厉衍抱紧了她，穆影笙的推测确实是有可能。
沐谨昱如果不是跟那个幕后人有仇，为什么对方要针对他？又是绑架他的妻女，又是让他不得自由。
更重要的是，对方确实有可能丧心病狂的把沐谨昱的孩子送去塔克里。
“阿笙，你冷静点。”
他明白这件事情对于穆影笙来说一定十分难以接受。就算是他，想到他们在塔克里消灭了那许多的 GT83。
虽然当时是情非得已，如果他们不出手，GT83就会让他们有去无回。可是那些人，本来都是正常人啊。
如果里面还有穆影笙的哥哥，那真的是——
塔克里？GT83他却在此时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沐谨昱的仇人？把沐谨昱的孩子送到塔克里？
厉衍拍着穆影笙的后背，曾经有过的对话，此时电光火石一般的闪过脑海。
“他把孩子送到指定地方，我直接去接人。”
“一批人里面，有五个孩子。……当时看起来小小的，很有灵气。”
“我就把那个孩子收养了。”
“毕竟那个时候，他太小了。”
“当时那一批孩子是他送过来的。”
是他送过来的……
厉衍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他终于想到了。之前姜怀生跟他说这事的时候的反应。
是他，原来是他？不。一定是他。
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在这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他突然就心头大定，甚至冷静了下来。
“阿笙，你听我。”
厉衍扶起了穆影笙的肩膀，极为专注的盯着她的脸：“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哥哥没死。真的。”
“你说什么？”
穆影笙最害怕的，不是那个孩子不在了。她最怕的，是那个孩子曾经出现过在塔克里，出现在沐谨昱的实验室里。
到时候，哪怕沐谨昱不知情，那个孩子的下场也太惨了。
“你先冷静一会，你等我。等我们见到了姜怀生，就知道了。”
“……？”
姜怀生？他肯说吗？
厉衍看着她，目光坚定：“你相信我吗？”
穆影笙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厉衍深邃的双眸，里面有让她安定的力量。
“我相信你。”
厉衍握住了她的手，跟她对视，看向她的目光是温柔的安抚。
“阿笙，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有些事情还没有到你想的那么坏。”
“真的？”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穆影笙知道黎永在前面开车，还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厉衍。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要想。
“相信我。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糟。”
厉衍说这话的时候，却又有新的担心。之前在宁市，江妍江鸿宜他们失踪的消息还没得到解决。
如果他跟穆影笙的猜测是真的。其实，这也是一个隐忧。
一手抱着穆影笙，一手拿出手机给朱安发信息。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全力找到那失踪的三个人。
………………
姜怀生关了两天，他的神色终于没那么好了。
不，甚至他看起来，有些不好。又或者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好。
关了两天，这边比宁市那边要严格得多，他提出想见律师的想法都不被允许。
看到穆影笙跟厉衍的时候，他还笑了。
“怎么？要问的不是都问完了？怎么又来了？”
“当然要来了，我总要……”
厉衍捏了捏穆影笙的手，来之前他已经说好了，不让穆影笙开口问的。
她冷不防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哥哥，又担心那个哥哥可能已经被沐谨昱改造成了 GT83。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问话这种事还是他来吧。
他有把握，从姜怀生嘴里，问出事情的真木目。
“我们来，自然是有事找你。有几件事，要跟你确认一下。”
“不都确认完了？还有什么事要我确认？”
姜怀生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完全无所畏惧，根本不怕。
厉衍知道，这样的人轻易不会说实话，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要找你确认的事多了。”
厉衍直直的盯着姜怀生的脸，他眸光犀利，这一瞬间气势全开。
“不过，也不算确认，毕竟，我们已经都知道了。”
厉衍久在军中历练。他故意把身上的威压释放出来的时候，那是相当有效果的。更不要说现在的厉衍，还多了后面十几年的深沉。
被这样的人盯上，就算是老狐狸如姜怀生，都缩了缩脖子。
厉衍眯起了眼睛，没急着开口，而是盯到姜怀生再次不适的动了动身体，他才将双手撑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
“姜怀生，你一直在骗我们，你一直满口谎话。你说你没有见过 Z 先生，事实上你根本就是知道他是谁，你不光他是谁，你还要保护他，你不能让人知道 Z 先生的身份。”
姜怀生愣了一下，厉衍不给他机会开口。
“你掩护 Z 先生的同时，也把自己的罪名摘出去。比如那些失踪的孩子，那些失踪的人，很多并不是 Z 先生弄来的，而是你。”
厉衍看着他，言语不见得多犀利，每个说出口的字，却都掷地有声。
“你不光找了很多孩子去做 GT83这个实验，你甚至还丧心病狂到了极点。你把沐谨昱的孩子，也送到了塔克里沙漠去了，是吧？”
姜怀生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透着震惊。那不是意外，而是一种被识破了的心虚。
“你胡说什么？沐谨昱哪来的孩子？他，他的孩子不是在这里么？”